他们以高山的庙为中心,建起了基地,将丧尸阻拦在外面。“藏”可谓“躲藏”,可谓“道藏”。有事无事的人都爱“藏”,是谓“苦藏”。
悄然来袭的末日将这片区域的天气改造得更加变幻莫测,是以,能不畏这两千二百二十六公里,到达“苦藏”的幸存者少之又少。
漫长的路途,寂寞早已不是唯一的恐惧。
海面上的夕阳,与戈壁边界的夕阳是两种景象。
暮的脑海里没有海的记忆,只在今天将戈壁滩上的夕阳镌刻在了心里。
丧尸不该有审美,但他直觉,晓会有。
晓的红外套上沾染了大半的黄土,他不住地用手去拍打,依旧抵不过大风卷起的速度。
他已然顾不得即将消逝的景色,兀自地着急,晓不喜脏乱,他忘不了这点。
暮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镌刻在心里的景都有些模糊,天上昼夜更替,他弯腰扛起了晓。
黄沙没有人的痕迹,更别提丧尸。
他在呼啸的大风里,不顾黑夜地扛着晓走了十几里路,最后在车辙上跪下。
暮趴倒在地,确认背上的晓未染纤尘后,闭上了眼。
晓睁眼即是车顶,身下摇摇晃晃的感觉叫她作呕,她难受得反复眨眼,一睁一闭,一张脸在眼前赫然放大。
“你醒啦。”
“嗯……”
晓慢慢坐起,周围一圈都是人类的味道,她不适应地耸了耸鼻子。
呆坐良久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抬头环顾四周,不少人亦在悄悄打量她。
是……没发现她是丧尸吗?
“请问和我一起的……”她听到自己流畅的话语,有些意外地止住了声。
“你是说你男朋友对吧?”那女人的脸上徒然出现伤感和为难,侧身腾出个位置,方便她看过去,“你男朋友,他已经……他应该是背着你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早上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剩下的话晓没听进去,确认了暮的存在,她直愣愣地看向玻璃上的投影。
她知晓藤蔓的效果,却没想到效果会有这么好。
眼里月牙白的薄膜已经消失,尽管双眼显得有些雾沉沉的,但外表已与人类无异。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吃点儿东西?”女人很热情,不过旁人却有些不喜。
晓能感受到,这句话出口后,其余人看她的视线都略微带点儿不满,有些人更是不加掩饰眼里的厌恶。
她对这些眼神再烦躁,也只能忍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在食物稀缺的末日,谁都不愿被人多分一杯羹。
晓摇摇头,从座椅上起身,走向躺在椅子上的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