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元礼貌地噙笑颔首,随后,便说起下午金二太太要过来的事情。
她听着,不由得提起心来。
周锦熙与她只有过几面之缘,对于这个长姐,是周家人里除了周老爷以外,玉笙最陌生的人。
她和周锦言是孪生姐弟,只有几分钟的差别,连模样也极为相似。
吃了午饭,玉笙在院中闲逛,看见池中优哉游哉的金鱼,便想起周锦言养在院里的那几条金鱼,它们胖实的身体时而会浮到水面,尽管这样,他也还是顿顿投喂。
她许是应该给他写封信。
玉笙回到客厅,拿来纸和笔,郑重其事地酝酿着,一提起笔,却无从下手。
这封信,她一直写到午后,才憋出半页纸,听见有人说,先生回来了,她随即收起信,一股脑都塞进抽屉里。
“吃过饭了吗?”
蒲元接过他的外套退去。玉笙走上来,与其并坐,轻叹道:“我从前院看到这门前,这座宅院好漂亮。”
“在燕台,你第一次来做客时,夸的也是房子。”他侧身看过来,“你说时,仿佛它们是有生息的。”
“应该是有的。”
钟徊扬眉而笑之,随后,又对她的言词首肯,问:“是何种生息?”
她低眉想了想,目光又在他眼中探了几道。
“像主人家的生息,但又不完全是,许是他们的期许也掺于其中,所以总比别处好。”
他停顿有时,弯腰,小臂支着膝头,道是:“玉笙说话像念诗一样,生趣又好听。”
“你之前还说我讲的是笑料,这会儿恭维可没用了。”玉笙掩笑驳回他的漂亮话,欲要起身去,却被揽下来。
她应势伏在他膝头,听他带着笑声说:“怎么便是恭维了?”
“这谁知道呢?”
说此,他俯下身,覆在玉笙背上,湿热的气息近在耳畔,眉心贴来一只手,磨硬的指腹沿着眉眼轮廓,轻轻摩挲。
“程先生好些了吗?”她抬眸问道。
“嗯,有所好转了。”
“方先生回来了吗?”
“许是再过几日才到。”
“你把什么球场的股份卖给程六爷了?”
钟徊笑言:“你有这么多问题啊?”
“只是问……你别挠我啊……”
她躲之不及,笑得腮帮直发酸。
下午四点时,蒲元有条不紊地命人摆着茶点。玉笙在园中投喂起池中的鱼,思绪又念及写给周锦言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