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忍者,这四个字像有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慕千成也听过很多关于他们的传说,当然以现代科学看来,很多故事都是编出来唬人的。但世上唬人的东西很多,真正能让人怕的倒不多。能把人唬到一定程度的故事,就必定有它的可怕之处。
雷鹰已在看着老人,老人也在看着雷鹰,他们眼光接触的那一瞬,就像激起了一串火花。
雷鹰哼了一声,“我问你,你是日本政府派来的,还是属于哪个日本商行,还是???????”
“我只属于自己。”
余信已在打完场,笑着跟雷鹰解释东野木仁的身份,他的笑总能让尴尬的气氛消息,慕千成真的很好奇,他的笑是如何练出来的。
雷鹰把手帕还给慕千成,“看来是你们多虑了,我想这手帕,应该是夫人离开时,在车上擦去胭脂,不小心掉在路旁。”
大家都在点头,永兴道:“看来只是小玉想多了,不过她还算是个用心的仆人,余叔暂时安排她在这里先做事,等明义哥来消息,再看怎么处理吧。”
余信应诺。
雷鹰伸了个懒腰,“正事倒没什么了,不知是否方便参观一下园子。”
这样的园子的确很吸引人,带人参观也是余信的本份,这事他做了数十年,所以比很多导游都专业。慕千成对这园子也很感兴趣,昨天只看过前院,没有看过后院,以及那幽秘的矮山。
余信带路,永信作陪,东野木忍也默默地跟着,队伍中还多了一个人,陈君望。
他就是这么的不起眼,没有人注意到他何时来,但哪里缺了他这样的人,又总觉得缺了点东西。
大宅的后院甚至比前院更美,挺拔的枫树,就像两排忠诚的守卫。
一到深秋,红叶飘飘,走在这样的路上,就能明白“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深意。枫树小道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浅绿色的人工湖。
湖面虽然飘着荷花,湖水却很清,接近可以看到湖底。湖上不时有鲤鱼跃起,就像在重演着张凤奇鲤鱼跃龙门的故事。
雷鹰弯下腰,用手搅动着清澈的湖水。他就生于水上的人家,他笑了起来,“我怎么好像嗅到了尸体的味道,不会都扔到湖里了?”
永兴显然吓了一跳,“探长,你开玩笑的吧?”
东野木忍道:“若在湖底,水这么清,湖也不深,还怕看不见。”
慕千成没有说话,悄然点着了一根雪茄,余信仍然在笑,从不打断主人跟客人的对话,就是管家的本分。但他为何笑得那么不自然?
陈君望道:“我没有嗅到尸体味,倒像嗅到了汗臭味。”
直率是他的本性,他的直率有时使人捧腹大笑,有时却令人尴尬,雷鹰确实好几天都没有洗澡,因为他一直都在码头缉私。但他居然没有尴尬,也没有露出不满,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陈君望的肩膀。
连绵的土坡,绿得诱人,无论谁走在这样的土坡上,都会觉得很愉快,难怪张凤奇要把大宅建在这里。他们当然也不例外,就连像冰一样的东野木忍好像也和善了不少。
无论再坚硬的冰在阳光下都是会融化的,人的隔阂也一样。可惜很多人不愿躺开心扉,否则悲剧就不一定会发生了。
余信又用介绍的口吻介绍了起来,“二十年前,这里还是荒丘,是老爷带人种了草,植了树,远方平坦的土块,是刚刚平整出来的,老爷本准备建高尔夫球场。”
慕千成摇了摇头,“这就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啊。”
余信不明白,陈君望和永兴却都明白了这话中的深意。转过土坡,是一片葡萄园,中间搭着爬满了葡萄的架子,左边一株苍翠的藤蔓,右边则是挺拔的白杨。
永兴摘下一颗葡萄,啖在口中,示意大家也可享用,他说着葡萄园是他父亲一手栽种的,既可把玩,也可以当鲜果来吃,张凤奇偶尔还会自酿一些葡萄酒。
慕千成突然蹲了下来,奇怪地用手摸着泥土。
余信赔笑道:“只有这么肥沃的土才能长出如此大的葡萄。”
慕千成看了他一眼,“何况还有人刚刚帮你们翻过土呢。”
“怎么可能,老爷过世后这里都没动过”,余信也立刻蹲下,土地并不松软,上面也长满了短草,乍看之下,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