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继续:“但也不是不能这么叫,毕竟长幼有序。”
封见觉继续黑人问号,满脑子:顾眠终于放弃治疗疯掉了吗?
嘴里说的却是:“大清亡了几百年了还长幼有序呢?”
顾眠飞快接话:“礼貌还是要有的,不过我们年龄相差不大,你和以前一样叫我名字也可以,但再叫封铭小叔总让我觉得我和他差辈儿了,不然你也叫他名字吧?”
封见觉被彻底绕进去了:“说好的长幼有序呢?”
顾眠听而不闻,自顾自道:“诶对了,封铭有没有小名什么的,单字名就这点不好,只叫一个字太雷了,叫全名听着又太生疏了。”
封见觉居然认真地想了一下:“我听过我爸妈叫他‘阿铭’。”
“阿铭啊……”顾眠想了想,不太喜欢,就问封见觉:“你还有事吗?”
封见觉崩溃:“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
顾眠:“对哦,那没事了,拜拜。”
封见觉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无语凝噎。
这个周末没课,特地来找封见觉做作业的沐澈围观了封见觉被一通电话整崩溃的全过程,就很好奇:“顾眠吗?她找你什么事啊?”
封见觉盯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界面,半响,聪明的脑袋终于了悟了什么,吐出的三个字如同被狠狠咀嚼过一般,咬牙切齿——
“秀恩爱!”
发泄完冲动的顾眠终于走出了房间门,正是快要吃晚饭的时间,外婆在厨房做饭,外公坐在客厅,没开电视没看报纸,面沉如水。
如果是平时,顾眠一定会避开心情不好的外公,也不会去好奇外公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这次,对家人的一切都秉持着关注但不干涉态度的顾眠和以前一样进厨房帮忙,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不说话,而是问外婆,外公怎么了?
外婆听了顾眠的疑问,看了看客厅的外公,回头压低声音告诉顾眠,说顾眠的妈妈下午的时候打了电话回家,要请他们到外面吃饭。
外公的回答顾眠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拒绝了,不然外婆也不会在厨房做晚饭,而外公拒绝完之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生气,连和棋友约好的下棋都不去了。
顾眠看看外婆,又看看客厅里的外公,有些过意不去,顾依依说要请他们去外面吃饭,想也知道是因为刚刚在酒店遇到顾眠的事。
其实顾依依和外婆是有偷偷联系的,外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不在明面上给顾依依好脸色,倔强地维持着自己曾经被顾依依驳斥过的尊严,为了不爆发更大的矛盾,一家人就这样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现在这个平衡,怕是要被打破了
就在顾眠心情复杂的时候,外婆又说了,让顾眠去和顾依依他们吃饭。
外婆说话用的都是s市本地的方言,听起来语速有些快,很多音连黏在一起,如果是听不懂的人听了,恐怕连一句话里说了几个字都听不出来。
刚回来的时候顾眠还庆幸,十年了自己还记得家乡话怎么说,可现在,顾眠倒是希望自己一点都不记得,这样就可以装傻说自己听不懂了。
被爱恋冲淡的复杂情绪再度浮上心头,虽然没有最开始那样排山倒海,但也不太好受。
顾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去面对顾依依。
但是顾眠也没有拒绝。
于是在饭点时分,一辆车停在了楼下,顾依依带着穆先生和穆斟,拎着一大堆东西上了楼,敲响了顾眠外公外婆家的大门。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有温和的穆先生在其中周旋,外公只是冷着脸。眼看着就能顺利接走顾眠去吃饭,可顾依依就像是自第一次离婚之后就改了生辰,与自己父亲八字不合,两个人几句话就点爆了气氛。
最后穆先生无奈地将顾依依拉出门口,可外婆拉不住外公,只能看着外公气冲冲地去了顾眠房间,将顾眠的书包课本尽数扔出了家门,嘴里还说着:“走走走赶紧走,我就当自己养了两块叉烧!你们谁再回来我就打断她的腿!”
顾眠只要回家就会在外公外婆的饭菜里加养身的魔药,因此就算气成这样,也不见外公有什么不适,反而中气十足,一副分分钟能挽起袖子和人打一架的模样。
无辜躺枪的顾眠被穆斟速度飞快地从门里拉了出来。
顾眠刚站稳,就听到了身后砰地一声摔门声。
老旧的房屋隔音不好,平日里都能听见邻居家各种各样的声音,今天也不知道是怕惊扰了气头上的顾老头还是都在暗搓搓听着热闹,反正就是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