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上了两瓶白酒,还上了一些下酒菜,看着眼前一老一少的男人,心里嘀咕着什么人大白天来喝酒呀,看样子像父子,但是长相上又不像。
幕寒秋主动打开酒,给薛富贵倒上了一杯,又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满上了。
薛富贵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一眼,面容沉稳,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才开口道:“能喝酒吗?”
幕寒秋曾参加过无数高端的学术论坛,也曾出席过无数商业谈判场合,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忐忑过。他握紧了手边的酒杯,小声地道:“能我能喝!”
说着,就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火辣辣的白酒顺着喉咙,滑入胸腔,一片火烧火燎的感觉,幕寒秋眯了眯眼睛,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是喝不了酒的样子,伸出筷子,夹了桌上的菜,塞进嘴巴里,希望盖过嘴里的那股火烧味道。
薛富贵瞥了对面的幕寒秋一眼,没说话,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筷子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
幕寒秋见状,又给自己满上,举起举杯,壮着胆子,小声地道:“伯父,我敬您!”说着,他又拿起桌旁的白酒,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送到嘴边,准备一口闷下。
薛富贵看到他的举动,有点于心不忍,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伸出手,拦下了幕寒秋把满满一杯酒往嘴里送的行为:“小伙子,不要勉强,意思一下就行了。”
他一眼就看出幕寒秋不是个能喝的主儿,再这样胡灌下去,难免呆会他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他也不想被楚楚责怪她一走,他就“虐待”她男朋友。
幕寒秋露出笑脸,轻喝了一小口,将杯子放到桌上,小声道:“谢谢伯父。”
薛富贵微微咳嗽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和楚楚,交往多久了?”
幕寒秋在心底粗略计算了一下,才老老实实的回答:“216天。”
薛富贵微微眯起眼睛,眼睛里有光芒闪过,半晌,才问道:“之前我和你爸介绍你们相亲的时候,怎么没有成功,反而后来倒看上了?”
面对这个问题,幕寒秋的心一抖,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活该自己当初为了拒绝父亲的相亲,自己作死,现在又自己打脸,爱上了当初的相亲对象薛楚楚。好了吧,现世报来了。
他脑子里高速运转着,想着怎么安全过关这一题,半响之后,才如实回答:“相亲的时候我喜欢上了楚楚却不自知,后来,我进入c大任教,成为她的研究生导师,看到她,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才发现我越来越心动,越来越不能忍受看不到她的日子”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假装偶遇,以公谋私,自己给自己制造机会,他终于赢得了她的回应。
薛富贵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说到自家女儿时,嘴角泛着一丝微笑,满脸散发着光芒。他忍不住微微咳嗽一声,他年过半百,不想听到年轻人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了。
他举起酒杯,朝着幕寒秋道:“楚楚是我唯一的女儿,母亲去世得早,早些年我一个大男人,忙着打拼事业,没太顾忌到她的成长。后来,又给她带回家了一位阿姨和一个妹妹,想要更多的人陪伴关爱她,没想到,无形中却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薛富贵想着过往薛楚楚回家看到他和黄欣、廖娇娇坐在客厅时的场景,每次都是打过招呼后,就独自上楼的场景,眼睛温润,喉咙有些发硬,哑着嗓子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它回到楚楚妈妈去世那一年,我一定会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而不是为了拼事业,而让她独自一个人成长,更不会后来把黄欣和廖娇娇都接到家里来,让她受了很多她这个年纪都不该受的委屈现在,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以后的日子能够快乐。”
幕寒秋当然知道黄欣和廖娇娇已经搬离了薛家,当听到楚楚的成长之路,想着从小她在父亲忙工作,母亲去世的环境中长大,后来又因为伯父带回来的黄欣和廖娇娇受到的委屈,忍不住也红了眼眶,眼泪从眼眶滑落一滴,他努力忍住即将倾泻的眼泪,举起酒杯,碰了薛富贵的酒杯一下,道:“楚楚以前受过太多委屈了,但是她一直藏在心里,从来不表现出来不了解的人都以为她很乐天,其实她一直很敏感,很患得患失”
薛富贵点点头,眼眶里含泪,因为家庭,因为他的忽视,让她的成长道路,比一般的孩子,受的苦更多。想着年幼的她在没有母亲,父亲忙得没有时间顾及她,独自长大的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和后来受了委屈,却不敢告诉他,默默忍耐的时刻,他刚刚消下去的眼泪,又蓄满了整个眼眶,滑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