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那孩子八成活不了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黑影窜过去,死死拽住马缰绳!
拉车的大白马被他这么一扯,失了准头,马蹄重重落下,狠狠踏在那个花花绿绿的皮球上,皮球砰的一声炸开,瘪了下去!
“快把马抓住!”
众人一拥而上,扯住缰绳,将受惊的马儿捂住眼睛,卸了套,牵到一边。
“吁……”
孙建平长长吁了口气,伸手摸摸额头上鲜血,再看看坐在雪地上已经被吓傻的胖小子,耳畔嗡嗡直响!
差点没命!
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上衣口袋插着一支钢笔的胖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抱起地上的孩子,紧张的摸这摸那。
“没事吧,没事吧?哪嘎达疼你跟爸爸说,真是吓死爸爸了……”
小家伙把头靠在胖男人怀里,咬着手指头,指着被踩瘪的小皮球,“叔叔,皮球坏了!”
“嗯,坏了,等下叔叔再给你买一个。”孙建平笑着捏捏小家伙的脸蛋,提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鲜血。
“谢谢,实在太感谢你了……”尚主任一把握住孙建平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你看你这额头都磕破了,走去卫生所看看……”
“不用,皮外伤而已。”孙建平笑了笑,挣脱他的手,“孩子没事最好,我先回去了。”
“等等,小伙子看你很面生啊,你是哪个队的?姓什么叫什么?”尚主任忽然想起一件事,紧走几步追问道。
孙建平没回应,而是扣上帽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粮库。
“救人不图报,好人啊!”胖主任望着他的背影,手托下巴,暗暗赞了一声。
磅秤终于修好了,交公粮的车队又开始缓慢向前移动,老曹匆匆跑回来,手里捏着交公粮的账簿,不时踮着脚往前边瞅,心砰砰如打鼓一般。
“我听许主任说今年来了个新司磅员,好像是粮食局领导家的亲戚,这孙子最他妈的黑,不知道能不能卡咱们……”
“草,他敢卡咱们,我就抽他俩大嘴巴!”
“瞅把你能的,乱葬岗子那么多坟包也没几个是你弄死的……”
“都别吵吵了,马上轮到咱们了……”
老曹抓下帽子,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听得会计一声吆喝,急忙应了一声,牵着马,踩过泥泞的地面,进了粮库。
“哪个队的!”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副黑框眼镜,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笔,瘦得刀条脸的会计坐在一张小学生书桌旁,扯下一张收据团成球,扔到一边,冲曹队长问道。
“太平山大队二马架七队的。”曹队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把厚厚的账簿递过去。
会计翻看了一下,提起笔,扯过一张薄薄的纸划拉几下,撕下来,夹在账簿里,摆摆手,“进去!”
曹队长冲身后招招手,孙建平牵起枣红马,踩着黑泥、雪水和散落的苞米粒搅合在一起的烂泥,一步步走进粮库大院,在磅秤前停下。
<divclass='gad2'> 质检员拿起一个长长的,中间空心的粮探子,照着麻袋扎下去,用手一拔,黄澄澄金灿灿的玉米就被带出来,他扒楞了两下,看看成色,再拿起一粒饱满的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拍拍手,走到会计面前。
老曹不失时机的递上两盒烟,会计和司磅员头也不抬的接过来,顺手塞进大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