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多时候都是得过且过的心态,但刁钻的味蕾以及纯熟的厨艺也会使程姿了偶尔在吃食上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就像江才尽只吃除黄豆本身状态外的所有衍生物,程姿了吃荷包蛋必须把蛋黄压碎在汤中,香菇只吃切片而不吃切块的,面条决不吃菱形的,吃木耳而不吃银耳,因为觉得后者像泡开的卫生纸,不吃动物内脏,不吃长得丑的东西……
如果放上一支铅笔和一张A4纸在面前,那么江才尽几乎可以不加犹豫地把程姿了在这方面的要求整整齐齐地列满。
“你觉得好吃吗?”
程姿了冷静地抬起眼,摇了摇食指,“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
那就是好吃。
“下周六我再接着给你带。”江才尽认真地看着程姿了。
“无功不受禄。”聪明非凡的程姿了立马回过味,咽下口胡辣汤,“啧”了两声,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请我看个电影吧。”江才尽说。
程姿了安安心心地松了口气,“什么时间?”
“明天……”
“你不有班……”
“下午。”江才尽说。
这时间太仓促了,程姿了不由愣住,“可是周老师那边今天让我去帮忙看会儿孩子。”
“几点结束?”江才尽问。
程姿了扳着指头算了算,“五点。”
“好。”江才尽点头,“我去接你。”
程姿了挑了下眉。
鹏飞画室幼儿班平时上课有两位老师,今早其中一位老师请了病假,画室也腾不开人手,周鹏就给程姿了打了个电话,次日中午,两人在商场里面吃了顿麻辣香锅,程姿了就回画室二楼休息室睡觉了。
说是休息室,但其实和仓库差不多,从入门到墙根一连排的桌子上摆满了石膏像,各种颜料画纸铅笔都堆放在这里,地上平铺着两个大军绿色床垫,谁要是想在这里过夜,给周鹏说一声就成。
天有些热,程姿了和衣而眠,没有开空调,只留了个台式小风扇在头前,闹钟响起的时候,翻了个身,肌肉又酸又软,还是困得不行。
小风扇不知被谁放在了脚下。
程姿了觉得头很重,是又入了“春困夏倦秋乏冬眠”的阶段,被迫醒神的时候,听见翻书声,以为是下午给幼儿班授课的那个姑娘来了,便闷着嗓子,含含混混地说:“鑫鑫,你在第三个柜子里拿二十来张刮画纸,今天给他们教这个。”
“鑫鑫”翻书的动作一顿,随后起身走了两步,站定在柜前,蹲身下去,问:“刮画纸长什么样?”
程姿了听见这声,一下就清醒了,扑腾爬起,两眼一抹黑,差点又给倒下。
“啊。”她拍了几下额头,觉得不太行,便盘腿坐下,苦哈哈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你是又在晕了?周老师给我开门的。”江才尽又问:“刮画纸是哪一个?”
“纯黑的那种,旁边桶里有配套的竹笔……就是起身急了些,不妨事。”程姿了掌根儿压在右眼上,左眼皮一掀,简直不敢相信,“他老人家还就真敢放你进来?”
“周老师他还记得我。”江才尽把刮画纸翻出,给她数了二十五张,又分好竹笔,放在自己刚坐的凳子上,这才拿起书,“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中医,你上心记着吗?”
“记着,过段时间不忙了吧。”程姿了仰头,目不斜视的,望着他定了定神,才疑惑道:“你看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