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警配枪。
“有没有可能……”竹昱猜到他的意思,声音有些哑,“毒枭的军火装备达到了这个水平……”
柏澄垂着眼,声音像是宣判了她的死刑:“警配枪的膛线纹路,你不会不认得吧。”
竹昱颤抖的呼出一口气,明白自己刚刚无谓的挣扎有多么可笑。
别说警方的合法配枪了,就算是批量生产的走私枪支都会有统一的自己的纹路,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能是谁的?还能是谁的?
“调查组在她身上搜不出证据,而她也亲口承认了‘朱鸢’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死了‘青鸾’,所以至此都没有明确的、合情合理的判定。”柏澄说,“也没有第三方证实。”
竹昱微微蹙眉,敏锐的捕捉到了漏洞:“不对,还有一个——”
“是,”柏澄换了个姿势,“还有一位卧底,‘玄鹭’,成为了第二个疑点。”
“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接到过任何从ta发出的消息,”柏澄沉着脸,语气凝重,“甚至没有掌握ta的任何资料,参与此次行动的背景——唯一的已知点就是,ta是‘朱鸢’和‘青鸾’的线人兼协助人。”
竹昱:“那‘朱鸢’没有关于ta的陈述?”
柏澄:“有,但少的可怜。ta应该是最先接到任务的,据‘朱鸢’说自己是到达了卧底地点才被分配到了代号和任务。而为了确保安全,‘玄鹭’平时并不与她们面对面联络,所以没有拟写。”
竹昱不禁皱皱眉。
“你听出来了吧,”柏澄重重的叹了口气,“‘玄鹭’不仅是身份存疑,甚至于这个人是否存在都难以查证。在复盘这个行动的时候,‘朱鸢’坚持‘玄鹭’没有暴露,但是三年来,组织从未受到关于ta的任何消息。”
三人又是一阵静的可怕的沉默,呼吸声似乎都被放大。直到书房门被敲了敲,竹昱才注意到已经6点过了。
“今晚上又谈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呢,我看晚饭小昱的脸色这么差,”林君拿着厨房用纸擦着商一连递过来的盘子,说,“你换一个人坐她旁边能被吓死!”
“都是些陈年烂芝麻谷子的事儿了,”商一连叹息道,“没想到啊,又被翻出来了。”
林君睨了他一眼:“本来我还想多问问她追人的事儿呢,结果倒好,你们仨在书房一顿讨论,把这孩子的魂儿都讨没了,我还问什么。”
商一连洗碗的动作一顿,眼睛瞪得圆溜:“什么?小昱?竹昱?追人?”
“是!”林君把盘子一插,“咱们宝贝大干闺女有心仪对象了!”
商一连把碗洗完,满脸不可思议的就要打电话把人拉回来质问。
“我看你还天天说她呢,你也是,办案把脑子办没了!”林君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训斥道,“人小昱都说了还在追求期,不方便透露,再说了以她的眼光,差点儿的能入眼?”
“那倒不一定,”商一连瘪瘪嘴,煞有其事的思索,“这家伙就没谈过恋爱,哪里有什么经验——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那你去问小珏去,”林君拍掉他正要上来抢手机的手,“这事儿还是她说的呢。再说了,你要真想获得情报,就得找对人下手啊!”
“我不知道,别问我。”商珏坐在床上抱着白粥喝着,脑袋上贴着降温贴,“你咋不自己问她呢?”
“你以为老子不想!”商一连坐在凳子上,“你母亲大人把手机收了,表示人家还没成不准乱操心。”
“那不就对了?”商珏无语的看着他,“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妈懂你就不懂了?再说了你怕啥啊,就看小昱姐姐那脸、那眼光,能带什么歪瓜裂枣、品行不端、举止不雅的货色回来?”
商一连斜睨了她一眼:“我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切,你闺女我是彻底的反封建迷信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商珏白了他一眼,抱着喝粥,“就算她带个女的回来,那也是女的里面的极品!”
夜晚,细雨连绵迷迷蒙蒙的洒在g市上空,竹昱披了件防水外套从车上下来,走进省人民医院。想着正好从商叔家回自己家要路过省医,就把给商珏的药顺便买了。
自己挂了个正常的号,开了些普通感冒发烧药,思索片刻又问医生能不能开些阿普唑仑。急诊的医生瞥了她一眼:“开这个干什么?”
“晚上失眠,”竹昱老实回答,“噩梦——压力大。”
“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很焦虑啊,”医生说着在电脑里打下药方,“听姨的一句劝,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正视问题,解决问题,面对生活。”
竹昱交了钱,拿着排号就在窗口前等着。今天周末,晚上的候诊大厅人还不少,熙熙攘攘的坐满了排队取药的患者。
忽然她扫视到了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带着口罩扎着低马尾,很普通,很寻常,但是她下意识就笃定那是池田靖。
她皱了皱眉,却因为角度无法看清那人的正脸。竹昱起身朝那边走过去,没想到那人比自己动作更快一步上了即将关门的电梯。
等到自己追上去的时候,电梯已经关门往上走了。
竹昱心里泛起一种异样而古怪的情绪,本能的畏惧告诉她不应该在追上去,但是肢体却先一步迈上台阶。她与电梯开始赛跑,在4楼电梯口看见没有人下来,立马追到了3楼。
3楼是放射科和住院部,这个点人很少。空荡的走廊里,竹昱慢步静走,寂静无声中每一个肌肉细胞都在高度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