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的,还不是你之前说关于那个楼盘的问题!”电话那天满满的困意里藏不住怒火,优美的中国话随之倾泻而出,“你看看,凌晨4点多——老娘他妈之前跟国外大亨谈生意都没这么晚过!!”
池田靖簇起苹果肌,故意夹起了嗓子,“哎呀~我的好大爹~!”她又心虚的看了看走廊,做作的说,“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我可是你最孝顺的大儿~”
“呵,大孝子,”邬盎冷冷的表示,“想要小区的进出通行证,还是查户?”
“监控录像。”池田靖说着,下意识的摸出一根烟,单手熟练的叼起打火,“汤臣一品小区的所有出入口的监控,你们物业应该有存档吧?”
作为楼盘的金主爸爸,要啥没有。邬盎一面敷着补水面膜,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她咬牙回答,又往手上搓了些精油,对着开着免提的手机说,“别说我没提醒,汤臣的监控量不是一般的。”
一个坐拥两站地铁站的小区,闸口多如牛毛,池田靖要了近一周的监控记录,简直就是海底捞针。
池田靖缓缓地吐了口白烟,咧嘴笑了笑,“你就祈祷一下我能早日结案捉拿凶手,这样就不用苦苦逼逼的赖在局里走不了了。”
随便扯了两句,池田靖打发人赶紧睡觉,挂了电话。一转头,她脸上微微的笑意瞬间僵住了,寒颤感从脚底电流般蔓延了全身。
身旁监听室的门半打开,竹昱就着拉开门的姿势,死死的盯着池田靖。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池田靖在那双从没有流露出半分波澜的暗眸中看见了剧烈的、复杂的、汹涌的情绪。
那双丹凤眼盯着她,池田靖很容易就看见竹昱锋利棱角的额前青筋突起,紧绷僵硬的肩颈呈危机状态,一动不动,像是受了惊的狼,露出最原始、最凶戾的野性。
后面裘梧瞳孔地震,抿着嘴死死的拉着竹昱,一边眼神示意池田靖赶紧灭了烟,又颤颤巍巍的试探,“竹、竹队。”
白雾散去,香烟呛鼻味儿仍然聚在这狭小的一片空气里。四周没有烟灰缸,情急之下池田靖直接拿拇指攥灭了即将抽完的那根烟,捏扁在手里。
她不敢轻易发话,看着竹昱紧绷的下颌和因过分紧张而发白抿紧的唇。
气氛焦灼的几乎到了没有办法呼吸的程度,旁边审讯室的大门“咔”的被打开,任盛华走出来,一面摘掉耳机,“不是,我说怎么没人应我——”
话不用说完,从两方凝重的气氛和空气里依稀存留的烟味,他就能猜到了。
看着竹昱愈发不好的脸色,任盛华暗暗咽了口口水,顾不得心里骂娘,赶紧过去拉过她,嘿嘿笑道:“呃,小池才来咱们队,有些事儿她不清楚。”
说着和后面的裘梧打配合,后者会意的去处理李岩那边后续审问程序,他依旧在打圆场。“所以说她、她不知——”
“不知道工作期间不允许抽烟吗?”
竹昱紧绷着肌肉,压低眉眼的目光始终没从池田靖身上移开过。任盛华赶忙挡在她身前,却也挡不住她犀利的目光。
“你应该知道g市刑一队的出名之处,”竹昱声音冷的掉渣,“我的队,不允许在工作期间抽烟。”她颈间的筋因肌肉紧绷而突起,“做不到就滚。”
“哎哎哎哎,她才刚来,不知者无罪嘛!”任盛华急得脑门直冒汗,夹在中间说话,“你不能这么苛刻啊!”
竹昱苍白的唇色似乎回了一点血,但依旧是冷的,眼底凛寒。她垂眸看着池田靖,审视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凌迟着她。
“行了行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任盛华转过头,侧着身子叫池田靖先走,自己来解决,“回去记得写2000字的认错报告给老竹啊!”
竹昱收回目光,活动了活动僵硬而酸痛的肩颈,骨头“咔吧咔吧”的响。
“我说,你要是这么对我就算了,但是毕竟人小池新来的,哪里知道你这怪癖。”任盛华瘪着嘴,抹了把汗,“真是太过了。”
竹昱没说话,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眼神淡淡的点了点他。末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头问任盛华:“这条线索怎么样?”
“不太行。”他搓了搓脸,皱眉沉声道,“似乎没有什么进展,他坚持自己是接到公司指示办事的。明天需要联系物业公司,确认他的口供真实性。”
竹昱点点头,双手抱臂的往办公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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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池田靖坐在办公室桌前,看着电脑上与微信同步正在传输大内存的视频的进度条缓慢爬行,眼神有些放空,手指下意识的点着桌子。
然后她被一阵疼痛刺醒过神。
“嘶——”
池田靖的目光移向指尖,刚刚脑子一热直接拿手指掐灭了烟头,火星烫伤了指腹。她定定的看着发红的手指,又鬼使神差的轻轻搓了搓,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汤臣一品的闸口监控记录量,那不是一般的多。邬盎按着她的要求全部给传过来了,巨大的下载量叫池田靖有些担心机子会不会报废。她看了眼龟速爬行的进度条,指尖的疼痛隐隐传来。她到底不能坐之不管,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去厕所,准备拿凉水冲冲。
洗手间里,池田靖刚刚进了女厕就和竹昱打了个面照。
后者弯下腰,拿着凉水冲着脸。竹昱一抬头,带着满脸的水珠就从镜子里与池田靖对视上了。她齐脖的中发狼尾散了下来,额前和鬓角还有刚刚洗脸时被打湿的,一绺一绺贴在那张刀雕般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