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的衣襟被云晏扯开。夜凉如水,染上肩头,沿着锁骨一路滑落。
春芽忍不住瑟缩了下。
她自幼为扬州瘦马,若是对着旁人,她不怕宽衣解带。但是在云晏面前,她做不到从容面对。
她抬手竭力护住自己心口,不想叫他看见那一片景致。
说来也是奇怪,她认定自己是他的人,她愿意与他同赴鸳梦……但是,她却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形下。
她的抗拒更激怒了云晏,他索性捉住她一双手腕,向她背后反剪。
春芽吃痛,也更因为觉得羞辱,于是她拼命扭动手臂挣扎。
云晏呼吸渐沉,不敢继续看下去。
他眸色更深,深深吸口气:“你这肚兜,尺寸已是不够遮掩,还不肯换,还嘴硬!”
他恼:她自己难道不明白么,这样的堪堪遮盖!
春芽受不了他这样的凝视,只得紧紧闭上眼。
眼帘合上的刹那,还是忍不住有清泪滑落。
她紧闭着眼睛,用力吸气:“三爷又何必在乎奴婢肚兜的尺寸够不够!”
“三爷当真多此一举,因为奴婢是扬州瘦马,从小就被教着媚色娱人。奴婢就是故意这样将遮未遮,故意引人犯罪啊!”
云晏额角突突直跳,他咬牙垂首,“那爷吩咐你勒上呢?你又将爷的话当耳旁风,嗯?”
春芽黯然垂眼:“勒了。那日三爷不是也该亲眼看见,奴婢身上紧裹了布条?可惜三爷是男儿身,不知道女子束身的痛楚。”
她故意媚眼如丝:“勒得紧了,会很疼的~”
云晏微微蹙眉。
这个道理其实他大概知道。因为世家大族惩治奴婢,有一种酷刑,就是击打其胸脯之尖顶处。听说会有剧痛,可令奴婢痛不欲生。
春芽深深吸口气,未留神因为呼吸,倒叫那波澜凶涌:“再加上前几日,奴婢被家主罚不准吃饭,奴婢裹着束身便呼吸不畅,数次几乎晕倒。昨日实在扛不住,奴婢这才解开束身,宽松一日。”
“三爷明鉴,奴婢可不敢不听三爷的话。可是也请三爷好歹怜惜下奴婢。”
云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怒火有些发不出来了。
他只能沉声道:“那你便收下这肚兜!只要你肯收,从今往后,便不必束身了。”
“奴婢还是不要。”春芽手指在伸手攥紧衣袖,“奴婢还是情愿承受束身之苦。”
云晏恨得咬牙:“死犟!”
春芽却自己苦笑:“奴婢这样的命运,凡事都抗争不得,唯一还能犟一犟的也就只剩下这张嘴了。”
“求三爷开恩,便容许奴婢这一回。”
云晏冷冷道:“犟嘴最是无用!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却什么都改变不得!“
春芽立时说:“是啊,还反倒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灾祸。”
“奴婢也知道这不好,只是奴婢总还需要这样一点发泄的机会吧。不然奴婢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连一点自己的脾气都没有了。”
这世上啊,总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就像飞蛾扑火,明知不该,却控制不住自己啊。
她深深吸气:“兴许,等奴婢年纪再大点,心尽数麻木了,便能改了这毛病吧。”
云晏也不知为何,听她这样说话,自己心头却一阵闷痛。
他故意扬声:“所以爷说过,这一次由不得你自己!”
他不许自己再迟疑,劈手一把将她身上那个旧的肚兜扯下。
云晏只觉心头一热,竟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