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倚在矮塌浅睡一会儿,约莫着应该过了吉时,新人应该已经拜完堂了,准备偷偷溜去前院见一眼同母异父的弟弟。
就在这时,一个生面孔破门而入,面色赤红,“你就是雁姨娘?”
见她穿着橘红色的衣裙,穿着打扮并不像是洛府的丫鬟。
洛雁一猜,估计就是新娘子带来的人。
那丫鬟环顾她住的地方,家徒四壁,连张完整的凳子都没有,忍不住撇嘴。
洛雁用烂角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白水,神色平静地饮了一口,“是,有什么事?”
丫鬟连忙回归正题,“我家小姐让你过去一趟。”
洛雁早就料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新娘子既入了洛府,自然会知道她的存在。
只是她没想到,新夫人这么着急要见她?
这才刚拜完堂,没必要非要这么上赶着拿她开涮。她原本也不想跟她争宠,如今她只想好好活着,旁的事,一概与她无关。
“不去。”
见洛雁拒绝得这般干脆,丫鬟稍稍有些惊异,“你一个妾室,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我是爷的外室,没名没分,配不上给夫人敬茶。”
洛雁从容地又倒了一杯水,最近总有些口干舌燥。
“你这么不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不就是恃宠而骄!”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
洛雁把杯子放在桌上,杯中的水全部洒在桌面上。
丫鬟一看她的表情便急了眼,口无遮拦,“你一个爬床来的外室还敢拒绝我家小姐!”
被人当面戳了脊梁骨,洛雁扶着木桌站起,抬手,直接利索地给了丫鬟一巴掌。
丫鬟毫无防备,一个显然的巴掌印直接留在她脸上:“你敢打我!”
洛雁神色淡漠,平静地从腰间抽出手帕,仔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
“就算我是外室,也是爷的枕边人。”她压低眉梢,眼底霎起冷怒。
丫鬟没讨到好处,落荒而逃。
一刻钟后,摇摇欲坠的屋门被人踹开,洛雁合上账本。
来人身穿红色喜服,霞帔上精绣的鸳鸯石榴纹是汴京时下最流行的风格,洛雁一眼认出那图案的针脚出自她自己的手,瞬间有些后悔。
早知道冤家路窄,她就不该赚昧良心的钱。
“你就是那个恃宠而骄的外室?”
女子长相并不出众,全靠脂粉、首饰堆砌。
相较洛雁,一身素衣,木簪挽发,依旧不减她出众的五官。
洛雁轻勾丹唇,似笑非笑,“回夫人的话,奴婢的确是外室,但奴婢从未恃宠,更没有骄。”
“好一张伶俐的嘴,怪不得讨夫君喜欢。”
新夫人姓沈,名思琼,是首辅嫡女。
沈思琼进府前便听说洛屿泽有外室,养在府里,却不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