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推门进去。刚一推门,便见一把扇子向我直直飞来,我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脑袋,破口大骂,“司若言,你怎么回事?!”
看到司若言斜倚在床边,额上有些汗珠,头发和衣衫皆有些许凌乱。他那白净的脸上仍是有些潮红,现如今正死死瞪着我,“尹千织!你做的好事?!”
司若言现如今半点风度没有,他指着我,指明道姓地喊道,“尹千织!你……你,怎么能做这般下作的事情!”
我不明,扶着额头,“我做什么了?”
司若言气得有些瑟瑟发抖,“那个……那个姑娘是不是你找来的?!”
原来这小白脸竟是害羞了。不知道那陈员外是不是□下错了,将那媚牛的药混着那茶水给司若言喝了。司若言这媚药好几日也不见消,每每他运功压着,那体力便耗尽。来了这清洲,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去那勾栏里寻了位姑娘送过来,想着也是让司若言畅快些。为了让司若言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特意选了那勾栏里最俏的姑娘,还叮嘱客栈小二别进去叨扰他们。现如今,好心竟给当了驴肝肺。
我点头,摊手,“是。这梅花姑娘已经是那院里最美的了。清洲是个小地方,不比堰城的烟花居。你不能将就么?早些解了那药才好。”
司若言脸上绞在一起,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尹千织……”
我不解,“司若言,你的媚药解了还是没解?”
他别过脸去,“你出去!”
我朝他走近了几步,“莫不是还没解?”我歪头叹气,“这药性果真太烈了,怎么还是解不了?梅花姑娘已经走了么?司若言,我再帮你找位姑娘吧。”
司若言有些忿忿,尽力忍着,“你出去……”
我再往他那挪了几步,看他一副娇羞的模样煞是可人。凑过头去打量了一番,但见他眼睛紧闭,额上汗水更是多了些,我不禁用衣袖擦了擦他,“司若言,你还好么?”
突然腰上一紧,司若言睁眼将我箍在怀中,我看他眼中好似有火焰燃燃,他凑上前来埋在我颈窝处,竟然轻轻舔了舔。我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好些步子,“你,你做什么?!”
他紧蹙着眉,没有说话。我转身拿着水桶出门打了一桶冷水,进门从他头上直接浇下来。接着我拿了那被褥替他擦了擦,看他有些瑟瑟。我缓了缓,“司若言,你可是还好?”
司若言此时好像清醒了些,脸色不大好看,“尹姑娘,刚刚多有得罪。”他皱了皱眉,“那梅花姑娘……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那你媚药解了么?”
司若言侧过脸,不看我,呐呐道,“不劳尹姑娘费心。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屋吧。”
沧海难为水
眼看着司若言这副楚楚可怜还欲拒还羞,我心头有些不快。想来司若言中媚药这事,最初也是因为我要给他揽绣球,天不想地不知,那陈小姐却是长得这般出人意料,让人扼腕得紧。由是说让司若言痛苦如斯,这罪魁祸首里头,陈小姐占了三分,天公占了三分,我力拔头筹占了四分。
思到这,我心中的愧疚排山倒海,小心地将帕子递过去,“你……现在如何是好?”
司若言接过帕子擦了擦,“……忍忍便可。”
我眼一闭,心一横,放出话去,“司若言,这祸也算是我挑起来的,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只要你说出来,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司若言好似抖了一抖,“尹姑娘,在下尚好,无须费心。”
大功告成,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虽是没帮到什么,但司若言这话无疑让我觉得良心安生了不少。我顾自在心中默念:实在不是我见死不救,是他压根勿需我帮忙。于是我揣着胸中安安稳稳的良心,退了出去。
出去碰上那店小二,他朝里头努了努嘴巴,“姑娘,里头那位公子……还好么……”
我不解,“怎么?”
店小二吞吞吐吐,“梅花娘子,先前被赶出来了……说,说这位公子——”店小二朝周围看了看,接着凑过来,“说这公子不能人道哇。”
我一惊,往后趔趄了几步。心中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我心中悲戚之感此起彼伏,司若言长得也算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这,这,这不能人道,真真是天妒英才,壮志难酬啊。我那愧疚再次油然而生,想是今日我把那梅花娘子招来,定是牵动了司若言这心头苦痛,才会惹得他失了风范。我这真是作孽呐,良心不安呐。
我幽幽地看着那窗棂,里头若隐若现的司若言的身影,心中不由揪紧。
我拖住那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小二,你可是知道,若不行房,媚药怎的解?”
那店小二身形抖了抖,咽了口口水,支唔道,“姑娘,小的怎么知道?但……小的听说这事,自己也能解……”
我后退一步,“噢?自己解?怎么解?”
店小二相当不自在了,“这个……那个……”
我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过去,“这样,你能进去和那公子说说么?”
店小二有些哭笑不得,把银子退回来,“姑娘,这事……还用小的教么?男人都知道……”我再把银子推过去,“你提点提点一下也好。”店小二推托不过,只得讷讷道,“小的只进去和公子一说便好?”我点点头,“嗯,你说说便好。”
接着我便看那小二进了房门,不过弹指,听到“哎哟”一声,小二便抱头跑了出来。我过去拉住他,“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