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准备往下摔了,却觉得腰上一紧,后背被人一托,我整个人又被拗了回来。若是像兰儿小姐那般纤细的腰肢,此番定是要拗断了不可。我弹回来觉得面上贴着一冰冰凉坚硬的东西,伸手胡乱摸了一气。突然我的手被人捉住,我听见孟二公子的叹息声离我如此之近,“千织,别乱摸了,你都摸过了。”我脸上一烧,立马把手抽了回来,此时我感觉腰上松了松,面上那冰凉的东西也离开了。我听到屋里有些响动,过了一会儿,那烛光燃起来,我才重见了天日。
烛光跃跃,我看到这烛光映得孟二公子脸上竟是有些红晕,很是矫情。回想起曾经倚在孟二公子怀抱里的桂娘和兰儿小姐,回回都是她们面若芙蓉,二公子怡然自得,今日看到二公子脸红,真是稀事。
我上前一步,却发现孟杼轩脸上更是红了些。我不禁纳闷,“二公子,你怎么脸红了?”孟二公子轻咳了咳,将那烛台放下,“许是被熏的吧。”烛光在孟二公子的脸上打下光晕,我觉得很是迷人。
“千织,我刚刚以为是刺客。可是有伤着你?”
我瞅了瞅我的手腕,有些个青紫色。孟杼轩下手果然狠,不知道我若是晚了一步是否就会命丧黄泉。自然,有句老话说得好: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摇摇头,“没有伤着,二公子,乌山寺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受得伤?”孟杼轩如此警惕,我转念一想,想到当日乌山寺的黑影。
“当日确有刺客,且我正好毒发。”孟二公子轻点了点头。
“公子,是什么人要害你?在你毒发的时候来行刺,那是不是就是下毒毒害你的人?”我有些后怕,那日夜里孟二公子惨白的样子让我想起来就有些心寒。
孟杼轩轻摇了摇头,“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知。我本来可以用内力压制住毒发,但那日夜里,却是如何也压制不住,想必是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牵动了这毒。”
“那这个毒可是有解?二公子,我看你在研究药典,二公子你能想出如何解这毒吗?”
“我打小便中毒,对这些解毒的药草略通一二。但这十余载,我也不知道如何能解这毒。也试了不少灵药,却仍是无解。”
我心立刻悬了上来,“那会怎么样,中了这毒会死吗?大夫都不能解么?”
孟二公子苦笑了笑,“千织,大夫若是能解,那我自己便能配药解了。这毒只有发作起来噬人心骨,我中毒已有十余载,还没有危及性命。”
我有些丧气,安慰他道,“二公子你放心,万物都能找到与之相克的那一味,这毒肯定有解的办法。我曾听一些药商说过大沂西边盛产药材,二公子不妨去那西域地方寻一寻是否有解毒的办法。”
孟杼轩看着我,点了点头,“你不用担心。”
接着,两人不再说话,一时陷入沉默。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打起鼓来,不知道要不要和二公子解释一下白天的情景,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二公子,我、我”孟杼轩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一顿结巴,我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好讪讪地撇了撇嘴,问他,“二公子,下个月十五至三十是去姻缘树下求姻缘的日子,千织想去桂花镇。二公子要一同去么?”
孟杼轩却没有答话,半晌不语,好似有一阵失神。我心中惴惴,默念道:月老保佑,保佑我尹千织旗开得胜。果真,半晌之后,孟二公子轻轻地颔首,嘴角上扬,有些许笑意,“好,我本欲去堰城,我们可以提前数日,先在桂花镇求了姻缘再走。”
我大喜,冥冥之中,莫非月老真是帮我牵了红线?
奈何姻缘浅(一)
元昭十九年,十月初五
我去吟竹阁找袁莫涵,看他正在屋里拿着算盘算帐。“袁少爷,你又在发财呐。”袁莫涵抬头看着我笑了笑。
“少爷,马上就到十五啦。我们要去桂花镇求姻缘,少爷可是要一同过去?”
“你们?你和二哥?”
“对!”我点点头,笑道,“少爷,那日领了五个席位牌,在堰城的时候给了说书老儿一个,除了我、你、二公子,还剩下一个,不如你帮我把它给三小姐,我们四人一块去桂花镇求个姻缘如何?”我乐颠颠儿地从怀里掏出这个令牌,心想用它来收买三小姐。
袁少爷摇了摇头,“杼玑甚少出远门,这路上颠簸,她还是不要去了。”
“谁说我不要去?莫涵哥哥,杼玑也要去这个桂花镇求姻缘!”孟三小姐端着一壶茶和一碟小点走进来。她把手中的茶点放下,抢过那个令牌,瞪了我一眼。接着她给袁少爷倒了杯茶,递给袁莫涵,“莫涵哥哥,我们一起去求个好姻缘?”孟三小姐杏眼含情地看着袁少爷,我看到袁少爷脸微红,接过那茶低着头轻啜了一口,然后他抬头,宠溺地看着孟三小姐,“好”。孟三小姐听了,笑靥如花。回过头来斜睨了我一眼,很是得意地笑了笑。
晚些时候,我去找孟王爷说明要去桂花镇的事情。孟王爷听了大笑,“千织,有意中人了?若是有看上的,本王去和你说说,何必要走远路去求这姻缘?”我心中嘀咕:看上的就是孟王爷你家的二公子。但仍是羞赧了一番,“王爷,千织只是听说桂花镇的姻缘树很是灵验,想去拜拜,也好日后碰上个好相公。”孟王爷笑着看我,点了点头,“你去吧。”
第二日清晨,孟杼轩让家丁配了两辆马车,我背着包袱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孟三小姐一袭黄色绸裙,披了件缎白的披风站在袁少爷身边,远处看来,这两人郎才女貌真是般配。孟三小姐看到我,抬手指了指那马车,说道,“我和莫涵哥哥一辆,你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