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梨花带雨:“娘子,事到如今,奴婢不想再昧着良心了!”
魏氏:“住口!”
云娘:“前几日,娘子私下找了我,让我将郑姬屋子里的香炉下点迷药……我不肯从,她就威胁我,说要将我卖到窑子去,我没法子,只好应了……郑姬睡死之后,娘子就进去,用那匕首将人捅死,再、再割下……她让我收拾染血的被褥,将那些东西全埋了,就在屋后,她尸体不远,你们可以去挖……因我跟郑姬住在一起,郑姬人缘不好,外人少有主动过来的,也没人发现此事,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贪图那些东西,害死郑姬……”
魏氏破口大骂:“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陆惟神色莫名:“所以,郑姬头颅上的麻绳,也是你潜入池塘去剪断的?”
云娘:“是我……我目睹娘子杀人之后,夜夜噩梦,良心不安,又不敢声张,昨日郎君召我去陪酒,无意间说起今日要请陆少卿前来,又提到您断案如神的传闻,我便起了心思,夜里偷偷去池塘边,照着那日娘子沉塘尸首的大致方位,潜入水中,割断麻绳,让郑姬的尸首浮起来……”
陆惟:“魏氏为何要分尸,将头颅沉入水里,你可知道?”
云娘:“娘子说,说她恨极了郑姬,说郑姬想要取她而代之,她恨不得郑姬死无葬身之地……”
杨园看着自己的妻子,仿佛不认识一样。
“你为何要杀郑姬,她平日纵然骄傲些,也未曾对你无礼!”
魏氏冷笑不语,看他的眼神如看仇人。
杨园:“你!唉,你对她有何不满,想要她走,与我说一声便是了,我把人赶走,何至于下
()此杀手!”
魏氏没有理他,反是忽然扭头,对魏解颐道:“你看好了,以后便是找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好歹还有张脸能看,决不能嫁这种丑绝人寰的老秃头混账,连看他一眼我都嫌烦,出了事他都是先指责你,再推卸责任,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便是他早些死了,让我守寡,我的日子都比现在好过百倍!”
魏解颐听得呆若木鸡,不知作何反应。
她原是过来作客的,还满心欢喜能跟自己心仪的陆郎君单独出门,谁能料到竟会亲眼目睹这样一场大戏,简直是开了出生以来十几年的大眼界。
杨园暴跳如雷:“你这恶毒婆娘,杀了人还要找借口,来人,将她拿下,将她捉起来——”
他的话没说完,后颈就被陆惟一记手刀直接中断。
杨园白眼一翻,往后晕倒,被陆无事接住顺势推给管家。
管家只好愣愣接住。
“案子是我办的,既然交给我,就不要中途插手大呼小叫,杨录事累了,先扶他去歇息吧。你们来几个人,将魏氏和云娘都带到秦州府,我要与方刺史说明此事,再作打算。”
他自大理寺上任以来,也不知见过多少惊世骇俗的案件,眼前虽然闹得鸡飞狗跳,在陆惟看来也就是普普通通而已。
杨家上下惶惶不安,见了他脸色,又看管家也听陆惟的,便鸭子似的跟在后面照做。
倒是魏解颐,正六神无主之际,见自己堂姑姑要被带走,忍不住惶惶然,拉住陆惟的衣袖。
“陆郎君,这要如何是好?”
陆惟:“你姑姑眼下还未定罪,你若想探望,回头可以等她收押之后再去探望,也可以早日回勇田县,此事与你无关。”
魏解颐:“可、可是……”
陆惟却没有听她讲下去的耐心,转头交代陆无事。
“你先去崔千那里,借几个人来,将这里围起来,暂时不让人进出,杨园也不例外。”
管家听见这话,后知后觉反抗起来。
“陆郎君,这不行,我们郎君又不是杀人凶手,怎能围住杨府?!”
回答他的是陆无事:“真相一日未有定论,杨家所有人一日就有嫌疑,现在没把你们所有人收押,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再啰嗦,就将你也抓走,你如此聒噪,难道是做贼心虚,也参与了这起杀人案?”
被他这一说,管家自然不敢吭声了。
崔千的人很快赶到,连带崔千本人也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