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雷鸣由远及近,只见一群身着玄金铠甲,骑着重甲战马,手持黑底银龙旌旗的骑兵从城门处奔驰而来。
撼动大地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周围的百姓纷纷发出惊呼:“是玄鸮铁骑,是北燕郡王。。。”
听到北燕郡王的名号,姜南溪想到自己打工的镇北王府。
当今圣上与镇北王一母同胞,而镇北王常年驻守北境,其膝下育有两子一女,其中长子赵北尘被封为世子居住在京城,幼子赵北岌因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被圣上破例册封为郡王,赐封地北燕,人称燕小郡王。
据传小郡王狠戾残暴,曾在奎于之战中斩首戎狄士兵三千人头,生擒戎狄王王叔孟克兴,大破戎狄王庭,手中的大刀朔月更是一把嗜血食肉的魔刀。
小郡王和镇北王的存在使得戎狄、东兰、月乘人不敢南下骚扰,他们父子的人头在戎狄和东兰眼中能抵三千头牛羊,因此常年位列暗杀榜榜首。
此刻铁骑越来越近,那股肃杀感令人头皮发麻,姜南溪看向铁骑中央那位身着耀眼红衣,身姿伟岸如神祗,手持玄色长刀,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身影,心道那就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小郡王赵北岌。
玄鸮铁骑过境,姜南溪不得不避让。但重骑奔驰不仅掀起地上的积雪和尘土,亦将屋檐下的冰棱震得摇摇欲坠。
一根冰棱被震出裂痕,冰棱下一位小女孩抱着猫猫正在玩耍,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
眼看那冰棱即将断裂刺穿小女孩的脑袋,姜南溪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而与她擦肩而过的玄鸮铁骑里突然发出警戒声:“有刺客!”
奋力跃起的姜南溪在冰棱落下的瞬间将小女孩抱住,巨大的惯性使得她倒向一旁,只听到“铮”的一声,衣角被一支箭镞钉死在木桩上,右脚差点被掉落的冰棱刺穿,而在她脖子处,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刀发出金石之声,只需再进半寸便可要了她的命。
看着身骑高头骏马,戴着面具,红衣似火中散发着杀伐之气的小郡王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姜南溪再怎么克制冷静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颤颤巍巍道:“小郡王饶命。”
她话刚说完,一旁被救下的小女娃就发出害怕无助的哭声。
听到哭声,赵北岌盯着姜南溪看了许久,这才收起长刀:“救人也需量力而行。”说完示意身边的近卫顾亭去将箭镞拔出。
面对小郡王审视的眼神,姜南溪看着自己差点被冰棱刺穿的右脚道:“小女子今后谨记。”
顾亭刚准备上前,赵北岌突然说道:“慢着。”
看着郡王下马的动作,顾亭问:“殿下有何吩咐。”
“我来。”说完把长刀扔给人。
此刻姜南溪被钉倒在屋檐下,她一身素衣,身材纤细修长,如墨般的长发如同云雾般散落在腰间,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如此狼狈之下,白皙的脸上却透出一股轻灵之气和倔强,好似神妃仙子美得夺目,见此赵北岌生出一股莫名情愫:“你叫什么名字?”
想到自己在王府打工,小郡王就是自己的少东家,为避免跟这位阎王有过多接触,姜南溪给自己胡乱编了个名字:“小女子名叫春儿。”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名字,赵北岌发出低沉的笑声:“春儿,果然像刺客的名字。”
这小郡王一看就不好惹,被他说成是刺客,她不死也要扒层皮,姜南溪立即解释:“殿下我不是什么刺客。”
“你说不是刺客,除非拿出证据。”
她怀里有镇北王府的出行令牌,这是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可她不敢拿出来。
伸出还能动弹的左手,姜南溪双眸含泪委屈道:“我只是个弱女子,如何能是刺客?”
看着指若青葱,润如羊脂的手,赵北岌轻轻握住把玩,突然神色一变将手腕折起:“手的确不错。”
“啊。。。”精心呵护的手被折弯,一股锥心刺骨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姜南溪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用力咬紧下唇道,“殿下我真不是刺客。。。”
不过轻轻一拨便喊疼,赵北岌不得不松手:“这么弱看着的确不是刺客。”
看着红肿的手腕,姜南溪十分委屈:“我本来就不是。”
美人蹙眉美得好似一副水墨画,赵北岌正准备拔下箭镞,就看到人散乱的发髻上别着一支银蝶发簪,在拔出箭镞的瞬间,也顺便将发簪拔下:“是不是刺客,本王查下去便知。”说完便将发簪放入怀中,纵身上马潇洒离去。
箭镞拔出,那股被吊住的紧绷感瞬间消失,姜南溪想着小郡王离去前拔掉自己的发簪,内心忍不住嘀咕,这小郡王与传闻中的狠戾无常有点出入,他方才的样子,更像是在调戏自己,想到这,姜南溪顿时胆寒不已。
铁骑离开,小女孩的父母上前把人抱起,并扶起姜南溪道谢:“多谢姑娘救下小女,姑娘入店喝杯茶热吧。”
看着店门张贴着门店转让几个字,姜南溪拍了拍弄脏的衣裙道:“小朋友没事就好。”
———
暮色四合,耽搁许久才回家的姜南溪看着匾额上的姜宅两字。
七岁那年父亲亡故,母亲带着她投奔在京城的伯父。可她从小就知道,伯父是碍于面子才不得不收留他们母女,伯母和祖母也都十分厌恶她们的存在,找了很多借口要把她们赶出去。
十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让她和母亲不得不活得谨小慎微,甚至在这姜宅,她和母亲就是任打任骂的奴婢。
想着过往,姜南溪正要敲门,忽然听见里头传出的咒骂声顿时脸色一沉,用力推开大门,还未看清情况,天降碎石朝她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