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和你一起逛次街,不逛到尽兴怎么行?”“你…你怎么老爱把话往那方面带?”“那方面是指哪方面?你不说清楚,我会想歪的。”“…感情!”“因为我想知道你的答案嘛……”顾语嘴边的笑容骤然褪去,“画家画画,不可能永远只用一个模特。我当模特的那张画已经被你交了出去,很快我就要失去留在你身边的正当理由了…”顾语看到画的内容了,在涂仰彰验画的时候。雪满山野,红裙随风,绿意映帘。涂仰彩画的,是一幅现代元素的泼彩山水画。画中的顾语,本是冬日雪地上的异类,渺小而平凡,却凭一道鲜红的背影与几点翠绿的点缀,夺走了观赏之人的视觉重心。顾语用流光溢彩笔画过无数张质量各异的画,她虽不是真的学会了画画,鉴赏画的能力却提高了许多。在她看来,涂仰彩画她的这幅画,称得上构图巧妙,疏密相宜,落墨成金,笔笔传神。哪里艳俗,分明好看得紧,也许是她自作多情吧,但她从这幅画中,感受到了画者的用心…如果没有那个挂名作者,就更完美了。顾语在心中叹气。涂仰彰抢了画不说,还能决定她的去留,她是可以赖着不走,但她无法保证涂仰彰不安排新的眼线来啊…涂仰彩也因顾语这番惆怅的话怔了神。身旁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与她相识仅数月,却似乎已拥有牵动她心弦的魔力。她明知她是哥哥雇来的人,却仍选择全身心相信她,与她做下了口头交易。其实她知道,所谓交易,不过是个让她放下警惕心的借口。这人画画进步神速,并非没有作画的天赋,只是从未勤加练习。她让她教画,然而除了初时的点播,她并未提供上太大的帮助。这场交易,获利者从头到尾只她一人。有了她在,她不用去烦心什么时候会接到哥哥打来的,询问她作画进度或推荐她新模特、助理的电话;因为是她,她不用去提防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转眼就会被传入他人耳朵。当初留下她时,她没有太大的想法。每隔一段时间留下一个受推荐的人,是她被哥哥闹得烦偶尔采用的缓兵之计。她不是她留下的观色(十三)笔断了。顾语凝视着手上正断裂消失的流光溢彩笔,轻声呢喃。手的下面压着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油画,此画出自顾语之手,却又不是出自她之手。画中的人眸光流转,笑靥如花,淡雅与美艳并存,任谁看了,都会夸一个‘妙’。看清画中人,顾语清醒了过来。铲平最大阻碍,放下心中石头,顾语才意识到,她是在一个多么错误的时机,画下的这幅画。“完了完了!我得赶紧去找她!”顾语匆忙将画收起拿在手中,拉开房门,风风火火地往隔壁房间赶去。事急从权,害怕灵感消失的顾语没心情弄颜料伪装,便在当时离她们最近的一家酒店订了两间单人房——一间供她单独画画,一间供涂仰彩独自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