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门外的人又敲了一次门,换来的依然是一片沉寂。十五秒后:“叩叩叩叩…”五秒后:“叩叩叩叩叩!”“咔哒——”客卧门被打开,涂仰彩揉着手背,面色不悦地走进了房间。每次敲门都敲不醒,这人是猪?顾语其实是个在作息方面很规律的人,只是昨天她刚离开练字空间到达观色空间,精神波动过大,便变得嗜睡,也不容易被叫醒。而她两次犯困深眠时,都恰好被涂仰彩撞上,也怪不得涂仰彩产生这样的印象了。“脱了一身红衣服,倒也没那么艳俗了。”对红色元素十分敏感的红色弱女画家涂仰彩,看着顾语的睡容评价道,“不过还是昨天在卫生间里的样子更有看点。”‘有看点’的顾语正在梦中和练若约会看电影,然而电影刚看到一半,她就断断续续听见了杂音。杂音越来越大,到无法忽视的地步,顾语皱着眉扭过头:“练练,你听到杂音没?是放映出问题…妈呀,怎么是你!”顾语醒了,被吓醒的。映入她眼帘的和刚才她在睡梦中扭头看见的人,竟然都有一张涂仰彩的脸。“你你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顾语裹着被子缩到了床的另一边,眼中满是惊恐,“你该不会有偷窥癖吧!”涂仰彩眉毛轻轻一挑,表情耐人寻味:“你这样的平板身材,哪里值得我偷窥?”顾语一脸羞愤:“不值得你干嘛每次都不打招呼进我在的地方?”被说成平胸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直接叫她平板身材!当她是软柿子很好捏吗?“不知道是哪个人,每次敲门没反应,叫也叫不醒,醒来后还总是觉得自己被吃了豆腐。”涂仰彩顿了一顿,“说实话,甄姨家养的猪都没你睡得沉。”还拿她和猪比!顾语火气上涌,却忽地想起小埋警告她的‘心理摧残’,不甘地压下了怒火:“甭管我睡得沉不沉,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大清早来找你,你心里就没点谱?你以为你是来工作,还是来度假的?”涂仰彩嘲讽道,“虽然你是我哥推荐来的人,但你的基本工资却是由我在把控,不管你和他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你明面上的雇主都只有我。”“如果得罪了我,你的这份饭碗可就丟了,所以你对我的态度最好更尊重一点。”不是你对我不够尊重吗?寄人篱下,顾语只敢在心里反驳,不过她并非是怕丢掉饭碗没了工作,而是怕丢掉接近目标人物的这次机会。“马上要开工了吗?麻烦你先到画室等我十分钟,我洗漱完就过来。”“不是去画室,是去外面。”涂仰彩看了眼窗外,“你昨天穿的那套,配下雪天刚好。”意思是让她在下雪天穿着连衣裙、高跟鞋出去蹦跶?这不比昨天来的时候还抽风吗?顾语随着涂仰彩的视线望向窗外,彻底没了脾气:“我知道了,洗漱好我直接下楼。”“动作要快,雪停了就没意义了。”“哦…”涂仰彩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近门口时,她无意间瞄到了门旁的写字桌上放着好几张画纸。“你会画画?”心下诧异,涂仰彩改变了她行进的方向。“别过去!”顾语发出一声惊呼,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制止。完了!丢脸丢大了!见自己的杰作落到了涂仰彩的手里,顾语捂住了双眼,不忍再看。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涂仰彩盯着手里色彩斑斓的画纸看了好半天,才搁下画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卧。“你的画技,在婴幼儿里大概是拔尖的。”搁下画纸前,涂仰彩说出了她的观后感。“会画画很了不起吗?我会的你还不会呢。”顾语悻悻然走到写字桌前,将她忘记处理的杰作们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唉,她这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啊。一想起她在上个空间的美满生活,顾语就异常哀怨。她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貌,但也算长得讨喜,还从没被人这样嫌弃打击过。若是一般人不喜欢她,她察觉到后绝对躲得远远,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偏偏涂仰彩是这个空间的目标人物,也是她绝对不能回避的人。所以无论有多哀怨,她都还得坚持下去。“才来一天就消极怠工了,这样可不行啊顾语,给我振作起来,你还想不想回去了?”顾语拍着自己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待你写断流光溢彩笔之时,定是涂仰彩跪下来叫你大触之日!”顾语立下了她自己都不相信的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