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知道错就好,”甘萦心得意地扬起了头,“走吧,出去吃饭!做了这么多东西,不吃多浪费。进屋时就把我给看馋了!”“好,先吃了饭,再想其他。”顾语拉着甘萦心,一起起身,“让我们把门外的嘈杂声,当作一首别有风味的配乐。等配乐停止,再携手出逃。”“你倒会找乐子,”甘萦心娇嗔道,“我都不忍打扰你的兴致,告诉你我刚想到的那个绝佳去处了——”一年后,意大利巴勒莫机场安检区外,一身都市丽人打扮的顾语和甘萦心,与一对黑发母子互诉了依依惜别之情。“顾姐姐,你们回去了,还会再来吗?”黑发的男孩约莫十岁,正攀着他母亲的手臂,眨巴着他最有混血儿特征的天蓝色眼睛,期盼地望着顾语。“当然会了,”顾语微曲膝盖,与男孩平视,“不过得等上一段时间…你姐姐这次回去就成大老板了,忙的事情可不少。”“对喔…”男孩有些失落,又很快恢复了过来,“那你们下次过来,别忘了给我带礼物!”“没问题,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发邮件告诉我。”“嗯!顾姐姐最好了!”男孩高兴得扑进了顾语怀里,却又很快被横插进来的一只手给推了出来。“你怎么不对我这么亲热?”甘萦心从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手里,夺回了她的独有权益,“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随随便便抱她。”“你又没顾姐姐那么好的厨艺…”男孩揉着肩膀,小声嘟囔。“你还好意思提!她做的东西都是给我吃的,你每次抢什么抢?她又不是你女友!”“…那是因为顾姐姐嫌我年纪小,等我长大就不一定了!”“长大也没你的份儿!妈,你看他!”“妈,姐欺负我!”“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飞机都快起飞了,就别一直拌嘴了。”杵在一旁,微笑看姐弟互动的妇人,出声控制了场面。妇人把男孩叫回了自己身边,又偏过头对甘萦心嘱咐道:“多亏你爸想通了…他身体不好,又放不下生意,小病都拖成了顽。等你顺利接手,他也终于能好好休养了。”“你爸不肯续弦,今后就只能盼着你和小语给他养老,你们回去后,可别忘了好好照顾他,孝敬他。”“妈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我了。再说…我还有个超级会照顾人的阿顾在呀!”“那就好,那就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快进去吧,下飞机后再联络。”“嗯,那我们走了!臭弟弟再见,妈妈再见!”“坏姐姐再见,顾姐姐再见!”……二人挥手作别,二人携手同行。“你回去开了甜品店,还乐不乐意当个任劳任怨的家政小姐啊?”“其他人我不乐意,但如果服务对象是你,再来一辈子,我也心甘。”结笔(番外)以为自己失踪了多年,却发现实际只过了一天,该怎么办?没人能告诉顾语最合适的应对方式,因此不知所措的她盯着手机发了整整五分钟的呆。“值得庆幸的是无人报警,我的个人资料躲过了被刊登在社会新闻上的厄运。”顾语不是第一次突然失去意识,被迫从美梦中醒来,却是第一次在醒来后没听见那个伴随她多年的机械声音——小埋没有向她道别,她被它干脆利落地送回了现世,她自己的房间里。身处在比断笔地舒适百倍的熟悉生活环境中,顾语竟一时感到难以适应。若非拿笔随手写下的字着实与以往不同,她会以为自己脑中的记忆都是她患了臆想症的证明。进埋笔之境前我在做什么?我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惹恼了商商,却还没有让商商消气。商商会有在埋笔之境的记忆吗?如果她没有记忆,我是否应该把经历的事情都告诉她?如果她也有记忆,我又当如何与她相处?顾语想不出正确答案,因此迟迟没挪动脚步。“有了!”忽然灵机一闪,顾语快步走到了书柜前,把商鹤言送给她的那六本字帖拿了出来。一一翻看,里面果然干干净净,她从埋笔之境带回来的,果然只有记忆与技艺。“嗯?这是什么?”顾语原想故伎重施,借练字去打开她和商鹤言的话茬,却在翻看间瞥到了张不同寻常的手写纸。纸张粘在字帖的最后一页,每本都有,却并非字帖自带。六张纸写着同样的话,字迹娟秀,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