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带着沈如琢和他两个人四处引荐,今天来的宾客里不少北城文艺界的名流,但他有些不想应付,找了个借口上楼躲清静,无情的把沈如琢留在了“压力测试”现场。
“别闹了,我还指着你解救我呢。”曾絮嘟囔了一声,她平时在同龄人之间是个自来熟,可这里都是叫不出名字的陌生长辈,可怕极了。
陆嘉显抬眸扫了一眼她身后空无一人的娱乐室,问:“你一个人?小南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去她爸爸家了,要很晚才来。”曾絮答。
去她爸爸家?
陆嘉显眉头微微皱起,他记得上次孟湘南面对孟庆军一家三口时的窘迫,不自觉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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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湘南刚到时,孟庆军一家才吃过午饭,见她站在门口,王惠原本带着笑的脸缓缓地垮了下来。
“庆军,小南来了。”王惠扔下一双拖鞋,便转头进了厨房。
孟庆军走过来看见一直不冷不热的女儿忽然到访,有些惊讶,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来做什么?”
孟湘南有些哭笑不得:“我是来看弟弟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是一盒车模型玩具,因是瞒着姜玲,所以她用自己的零花钱咬咬牙买下。
孟庆军这才稍微放松了,招呼她进屋。
“你随便坐……”
客厅里杂乱得很,沙发和茶几上都堆满了各种婴儿用品、衣物,只有儿童座椅边上还一张空椅子,孟湘南走过去,看见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坐在婴儿车上,他比上次见面又长大了许多,正张着嘴朝她伸手。
孟湘南把手指伸过去,被弟弟紧紧握住,他看着她的眼睛纯粹而雪亮的,她心里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个孩子还是一张白纸,他脸上没有任何来自父亲或母亲的性格烙印,他还未被时间塑造过。
只是一瞬,她有些微微红了眼。
孟庆军端来一盘水果,放在她旁边,她立刻收住了眼泪,敛起情绪。
“有空多来陪你弟弟玩一玩,以后她长大了,你们还能互相照应。”孟庆军拿了一只苹果递给她。
孟湘南看了父亲一眼,他这些年也有了变化,也许是人上了年纪,看世界的眼光多少会变得慈悲与温和,只是这慈悲与温和有时候与良善无关,只不过是因为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所作所为,心有戚戚而已。
就像心狠的人晚年都爱念佛一样,不是不知道自己错过,只是不愿认错,并非真的有信仰,只是想用一句句“阿弥陀佛”来抵消心虚。
“爸,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孟湘南示意他往阳台上走。
孟庆军看了一眼厨房,王惠还在洗碗,没工夫注意他们,他这才跟着孟湘南进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