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了眼眸,对梁管家吩咐道:“你封五万银子到叶相府中,不必写明缘由,直送便是”
“另,珠州的盐场。。。。。。毁了吧”
梁管家微微抬头,面上满是犹疑。
“这。。。。。。王爷建这盐场着实费了心血,若来日真有不测,不论是招兵买马,还是揭。。。。。。老奴该死,还请王爷三思”
我听了这话,难得动了真怒。
“梁管家,咱们主仆一场,你是母妃的亲信,便也是本王的亲信,本王十六岁时就立了誓,子戎此生只做纯臣,本王如今还是这话,你日后休提招兵买马这四个字,再提一回,本王亲自送你去见母妃”
梁管家战战兢兢道了个是,我看着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家,深知他不过是遵照着母妃的遗命。
誓死保全我性命而已。
他没有错。
忠心怎会有错?
我摇头叹息,起身将人扶了起来。
“梁管家,梁叔。。。。。。我知道你的心,只是。。。。。。子戎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没有兄长了”
。。。。。。
及至处理完了这些事,又替梁管家抹了一把眼泪后,我才回了西厢歇下。
一应洗漱过后,刚要脱衣就寝,却发现自己袖间落出个手帕包着的小包袱。
我将包袱拾起来,搁在手里拆开,里头却是一把去了红皮的花生仁。
花生仁。
他是何时将这些东西搁在我袖间的?
我不知道。
他又是何时查到了珠州盐场的?
我也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糊涂的人?
从前都是提着一口气活着的,怎么如今就叫这样一个人近了身又近了心?
这样没防备,可怎么活的长呢?
房中火烛已熄,我歪在榻上,手里攥着那把花生,直着一双眼睛熬时辰。
这花生不好,吃的人嘴里发苦。
定是茶楼里采买的伙计不识货,没买到今秋刚打下的新花生。
叶崇然不是太后的人,那他到底是谁的人,我真是不敢猜了。
人心繁杂,各有八窍。
我猜不透,看不明,理不清。
这一夜睡的不安稳,冬节头一天,午夜的凉风扒着门缝往屋里钻。
是以今晚梦中的菩萨,便也陪着我受了一场冻。
梦中我跪在冰湖之上,菩萨则高坐莲台,闭目不语。
百宝砗磲珠的冠冕,也被风雪掩盖住了华彩。
菩萨好似入定,长睫上结了一层薄薄寒霜。
而我的手脚也失了温热,跪在佛前动弹不得。
“你又来了?”菩萨闭着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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