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苏雨之前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家,但生了她之后便隐退。
苏缇是跟母亲姓的,从没有听说过有父亲这一人物。幼时在同龄人的闲言碎语中与母亲的花边新闻中拼凑出这一人物的形象,问妈妈:“为什么要生下我。”
对方说:“你那时已经有八个月大了。”
那时她就一直怀疑自己的存在,或许是某种厄运。
之后外婆出现了,精神气很足。发根有些地方泛白,看就知道是后边又染黑的,每根发丝都烫到弯得不能再弯,像是蓬蓬的羔羊,但她的脾气并不好。
“哇啦哇啦”叫着就强势将苏缇身旁的苍蝇赶走,对她说:“我是你的外婆,就是你妈妈的妈妈,是叫苏缇是吧,苏缇我们不怕。”
“我们家苏缇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后来她就靠着这句话活到了现在。
所以在梦想和现实之间,特别是现实与外婆捆绑加码之后,放弃芭蕾选择别的是一个很正常事。
可以说这是一个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后悔的选择。
她只是……苏缇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她只是不想回头看而已。
苏缇缄默地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出门。
陷在不可名状的情绪之中并不好,她想自己有必要去活络活络身子、抖擞抖擞精神。
小区广场中央有一大片空地,每天晚上不下雨的话就会有许多人来玩。跳广场舞、散步、玩运动器材等等。
苏缇看着一位穿背心、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单杠做引体向上,周围的人一连数到三十个时,她意识到自己确实缺乏锻炼。
往前走,路过手上绑着氢气发光气球的小孩,走过围观说相声的人群,才看到外婆。
太阳能路灯下小区里的年纪较长的叔叔阿姨学跳华尔兹,有模有样的。
随着音乐摆动,穿上舞鞋,略有些长度的鞋跟踏在地板上响起“嗒嗒”的脚步声。灯光将影子拉得老长,旋转、前进、后退,影子变化着一直拖到外婆轮椅的下方。
苏缇慢慢靠近,没有出声。
推着轮椅扶手走到“华尔兹舞团”边边,她作男步,外婆作女步,该转圈时便推着轮椅把手旋转,前进抑或是后退都由她操纵。
外婆笑着都瘫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