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林嬷嬷推门而进。她向齐布琛行了个礼后,便看向了那幅画。和雅是个急脾气,一见林嬷嬷就道:“嬷嬷,您劝劝主子,主子要把这么好的画给烧了。”
林嬷嬷到底是年纪大见识多,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她沉下脸,道:“主子的命令,由不得你们的反驳!和雅,你亲自去取火盆,当着主子的面把这画烧了。”说完,便不再理她,转身走到齐布琛身边伺候。
齐布琛靠坐在美人榻上,皱着眉头问:“那两人,都和她们主子那边接过头了吗?”
林嬷嬷道:“回主子的话,水莲是昨天和李氏的人接得头,木棉是早上和福晋的人接得头。奴才都派人盯着,绝不会出错。”
齐布琛微叹了口气,道:“嬷嬷。我一直在犹豫。那些人打发出去了便打发出去了,可今儿要送出去的那两个,很可能就会没命了。”
林嬷嬷劝道:“主子,您别太心软。您今儿想留着她们的命,明儿她们随便做点什么,您的一身就可能毁在她们手里。况且,”她上前一步,在齐布琛耳边轻声道,“您以为,她们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成为那两位的心腹,手里能有多干净?从她们进内务府开始,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
“我知道,”齐布琛轻声应道,随后又蹙眉问道,“一切可安排好了?耿格格到了没?”她什么都清楚,或者,她该庆幸,她没有穿成随时都可能被人打杀的奴才?
林嬷嬷听她问话,原本担忧地心放了下来:“快到了,那两人也进过厨房了。”
齐布琛点点头,道:“去把巴图鲁和耿根带过来。”
“嗻。”林嬷嬷应了一声,亲自去接那两只小老虎了。
没过一会儿,巴图鲁和耿根就欢快地跳进了书房,直往齐布琛怀里冲去。齐布琛忙接住那两只猫型老虎,笑骂道:“两个小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接着,她又抱着它们,在它们柔软而光滑的皮毛上蹭了蹭,“待会儿就靠你们了。”
巴图鲁和耿根撒娇似地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没过多久,林嬷嬷便派人来报,说是耿格格到了。
齐布琛从榻上起身,去了正房大厅。
耿氏等在大厅里,不知道这位不常出现在人前的侧福晋为什么会让人来请她,心中忐忑不已。她一见到脚边围绕着两只猫的齐布琛进门,就忙起身,给齐布琛行了个礼:“婢妾见过佟侧福晋。”
齐布琛忙上前扶住她,浅笑道:“咱们姐妹间,何须这么多礼。”之后,两人分别在座位上坐好。耿根一下子跳上了齐布琛的怀里。
耿氏和齐布琛说话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的。齐布琛自然是注意到了一点。她笑了笑,道:“福晋总说我不出门,也不和姐妹们说说话。想起来,我好像也没有怎么去姐妹们那里坐坐。今儿难得天气好,不知道耿格格可愿与我一起去看看武格格。”
耿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谁都知道武氏怀了孕,正闭门养胎。她那个地方和她那个人都是祸事的根源,谁愿意去掺和。
可话一到嘴边,转个弯又绕回了肚子里。这些,这位佟侧福晋又怎么不知道?她会这么对她说,想是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了。那她一定还有后招。
她抬头看了浅笑着地齐布琛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低声应道:“这是婢妾的荣幸。”
齐布琛微微一笑,道:“那就太好了。林嬷嬷,快让人把准备好的燕窝粥带过来,咱们送去给武格格好好尝尝。”
耿氏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在心中悔恨自己之前的决定。送吃食啊,这是在对方怀孕时最忌讳的事情!万一出了事,佟佳氏还有娘家顶着,她一个无宠无子的格格,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齐布琛看到耿氏先是惊恐,后是面如死灰,也什么都不说。只逗着巴图鲁和耿根。
没过一会儿,林嬷嬷提着食盒进来了。
齐布琛刚起身,巴图鲁却突然从她脚边窜出,直扑林嬷嬷的面孔。林嬷嬷大惊,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她手里的食盒也打翻在地,里面的燕窝粥撒了出来。
齐布琛一见,大为懊恼:“这可是准备了许久的东西,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嬷嬷在白苏的搀扶下起了身,当她的目光扫过倒翻在地上的粥时,她突然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推开白苏扶着她的手,蹲下|身,用手指在那些残渣里沾了沾,放到嘴里。
下一刻,她大惊失色:“主子,这粥不能送!这粥是用山楂水泡的,孕妇一下肚,立刻滑胎!”
齐布琛怒道:“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我院子里做这种缺德事!都不要活了?谋害皇孙,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林嬷嬷,立刻将这一个月进过厨房的人给找过来!”
还施彼身
耿氏被这样的事情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不知道齐布琛找她过来时为了什么,但有一个事情是确定了的。她被拖入了两个侧福晋与福晋之间斗法的泥潭。
那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想要陷害她,把罪推到她身上?还是逼着她站队?
在耿氏的心神不安中,林嬷嬷领了齐布琛的命令,去小厨房办事了。繁景院的小丫鬟都是和宁负责管教的,所以这一次她也担着重责和林嬷嬷一起审问。
没过多久,繁景院的所有丫鬟都被聚集在正厅外的庭院里。
齐布琛出门的时候,只带着白苏和林嬷嬷,其余的人驻守在院子里,轻易不许外出,所以这是耿氏第一次看见齐布琛身边全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