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下来,就今日这场蹴鞠最没意思,赵珏那边三两下就赢了。
场子一散,刘赵二人便坐在那旁边的凉棚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自然又提起他那朋友的妹妹被卖到青楼的事,刘溪鸰显然对此事颇有些兴致。
再加上何衍透露的那个惊天大秘密,她就更想晓得那所谓的“瞧着窗花影子像是脱了衣裳”是不是确有其事了——隔着窗户,那么黑,何衍怎么能确定她脱了衣裳?会不会弄错了啊?
嘶,到底怎么个事儿呢?要不她哪天看看?总不至于趴门缝去吧?别了吧,万一瞧到了什么不该瞧到的,她就是以死谢罪,他们几个也只会讨论是用刀子快还是用剑快。
转念一叹,当时何衍怎得没叫她一块瞧瞧,真真可惜!
赵大公子悠然品着茶,还不明白面前的少女脑中是如何浮想联翩想入非非,又如何苦于孤陋寡闻而愁眉苦脸。于是道:“你就这么想去?”
“哎呀,人家话本子里面侠女都是要去青楼里头抓人的,我不得先练练手嘛!”想来想去,那也只有那青楼可以查验一番了。
赵珏懒洋洋一笑:“这位侠女,你话本子看的倒不少啊。”
“那是!也不看看以前都是谁天天抱着《太平广记》不撒手,害惨了他的好同桌跟他一起罚抄道德经,还要被他妈翻白眼!”她抱着胳膊哼道。
“我哪知道你还当了真?”赵珏无奈。当初他也只是瞧来玩玩,哪里晓得真的有人整日抱着话本子过日子,眼下还要拉上他去演什么英雄救美。
说来也怪自己,随口一编,她便信了他的话。
刘溪鸰见他松了口,便开始乘胜追击:“哎呀我其实也是想开开眼,看看这胡女究竟有多美,上回支纱来,还蒙个着脸我根本没看见啊。你不是答应我了嘛!”
“我随口说说你还当真?”
无奈,刘溪鸰开始使出杀招釜底抽薪:“那不然呢?哼,反正我都准备好了,你不带我就我自己去!你别以为我非得让你带!上回我差点就从那院子的小门进去了。”
赵珏挑眉:“哦?什么时候?”
“就你唱歌那天早晨。”
他想了好一会,一脸讶然:“大早上的人家都没开门,你去那干什么?”
“找你啊,我还碰到个从后面溜出来的嫖客!长的俊得叻!”少女又不自觉的插了腰。
“是吗?你怎么知道是嫖客?”
“我看他不仅是嫖客,还是常客呢!一出门衣裳都没穿好,头发也不绾,一看就是没睡醒赶着回自己家里怕老婆骂。”少女仔细回忆着。
赵珏闻言,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古怪。
刘溪鸰道:“怎么?”
“没什么,那人长啥模样?”
少女开始绘声绘色:“你别说,他长的还可好看!他还跟我说那倚笑楼白天不开门,又给了门口那个瞎子一锭银子,那瞎子一看就是天天蹲在那的,那嫖客丢银子丢的多顺当啊,不是熟客能这么顺?我跟你说,当时他一出来,那门可没关紧,我一溜就能进去。他一走,那院子里面就开始吵架,我在那听了半天,像是说什么女之耽兮?还什么收了房?听着还蛮像那么回事!弄不好啊,那里头就有你那朋友的妹妹!”
她得意道:“所以说你可别小瞧我!到时候你别叫我撞见你,不然我就告诉那家的妈妈你要挖她的墙角带姑娘私奔赎身!”
“那你可……真聪明啊。”赵珏抽搐着嘴角,一双招子上下不错地打量着她。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脑门上,他神情复杂,像是极想瞧瞧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那可不?怕了吧!”
“怕了怕了。”他抱拳拜服。
依着她儿时不依不饶每日蹲点的性子,兴许真做得出来在那处转悠个七八趟。
他一叹气,终于道:“那你过两天你跟我去看看?”
“好叻,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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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满意足的回去,已是申时。
院子静悄悄,何衍与舒放不在,只有陈维宁在后院给剑擦着桐油。见她回来,罕见的来了兴致,督促着要检查她的《宛心诀》练得怎么样。可师傅教的起劲,徒弟却兴趣缺缺,只好心不在焉的转腕下腰踢腿跨步。
这《宛心诀》简单的很,不过十二招,但陈维宁却说要把基础练扎实,她只得不断重复,再重复。
不知道练到第几圈的时候,“啪”的一声,反手背刺的一招却被另一把长剑格住,抽也抽不回来,她一急,使了些蛮力,身后那剑口却又一松,她一个不稳只得借势旋身站定,再抬手挽剑,化掉方才那股蛮力。
倏地,那长剑却追了上来对着她面门直直劈下,她身子一矮,想躲掉这招,却又一个没站稳歪了下去。
青年收剑在侧:“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叔父。”刘溪鸰忙爬起来收了剑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