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是不是更了解多洛莉丝了?你喜欢她吗?你认可她吗?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她?
A、你喜欢她,感觉能成为她。
B、你认可她,同情她的一切。
C、你□□她,□□□□□她。
纪兰因沉默。
光屏不依不挠地漂到她的指尖,把自己盘成羊皮卷大小,试图不通过精神链接直接完成选择,如同有思想且不受控制的活物般悬浮。
——只是做选择而已,你为什么要犹豫呢?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成为多洛莉丝呢?拥有她的人生,对你而言不算坏事吧?
她和“莉莉”,恰如永远也无法吻合的钢琴键与火枪管,强行拼合也只会两败俱伤,失去双方本来的面貌。这样的两个人,真的很像吗?
纪兰因多少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忽略了光屏的所有发言,重重按下“C”。
而“莉莉”也随选项迸出愈发精湛的演技,生动演绎了何为“叫苦连天”、“痛不欲生”……以及“哭爹喊娘”。
泪腺干涸,她干脆坐在床上闭着眼捂脸哭嚎不止,“不、我不要去!你们一定会……会把我当成祭品的!我不想死!”
狱警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皮下疯狂扭动的蛆虫就足以说明如今心情到底如何了。
十五分钟后。
两名狱警押送着纪兰因这个“刺头”前往狱长室,得益于“莉莉”的演技,两人全程拒绝与她进行互动,别说肢体交流,就连语言交流也是有干瘪的一句“别磨蹭”、“快走”。
纪兰因低头不语,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左脸蜿蜒的泪痕来不及擦,风干后那块皮肤便有被紧缚的不适感,盐粒仿佛在随着气流不停摩擦皮肤,略有些发痒。
这一次她的目的地不再是医务室,而是秦麓湖也曾去过的狱长室。
——说到秦麓湖,她心里升起的忐忑仍未消退,苏醒至今纪兰因还未接收过她的选项,一直是在与烦人的光屏拉扯,也无法直接去A005号牢房一睹究竟。
她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还是说……
纪兰因不再往下想,五人中还属她经验最为丰富,当之无愧的老玩家,要是对方都遇险,自己又该如何脱身。
狱长室跟医务室只有一墙之隔,狱长不发令,她也只能再在原地继续无望的等待。远远听见右方脚步声,纪兰因抬眼一看,竟然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眼镜男,那副啤酒瓶都缺了小半条腿。
男囚区的风气确实要差很多,他不仅有常规的镣铐加身,一路还是被推搡着前进,走路踉踉跄跄,向内弯折的左腿不太灵活地蹬着地面,勉强保持平衡。
看来周辄之也没对他手下留情。
纪兰因大概才到他们想做什么了,一周目误打误撞下,她就是这样害秦麓湖进了狱长室的,现在这报应很快就要轮到她自己,着实不太好受。
“进来吧,‘多洛莉丝’小姐,和‘欧文’先生。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要先为自己为他人带来的不便忏悔。”
那扇华丽异常的金丝楠木门只打开了一条缝,典狱长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年轻,甚至仿佛是年纪并不大的孩子在用大人的口吻说话,末了他用陌生的语言说了句话——
纪兰因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比起她只是出于兴趣选修的希伯来语,最熟悉的当属卯足精神硬啃了四年的阿拉伯语,有段时间纪兰因梦里都是缠头巾骑骆驼的阿拉伯商人。
后来虽然没过上靠它吃饭糊口的日子,纪兰因偶尔也会和丈夫看一些小众电影,充当同声翻译的角色。
所以她也毫无悬念分辨出,典狱长究竟要说什么——
“弥撒的人选挑选好了吗?加快准备速度,务必赶在周日前。”
说是献祭天主,归根究底,以活人献祭为根本目的,行亵渎之咒的黑弥撒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吧?纪兰因暗暗腹诽。
令她更难以置信的是,眼前忽然清晰地闪过一条条滚动的、弹幕一样的文字,从左飘到右,生怕她看不见,特意用了高亮加粗小三号酒红色宋体。
【听得见我说话吗,兰因?因因?纪老师?】
【嗯哼,我是秦麓湖,真的是本人,如果包换。】
【去仓库,就在厨房隔壁,钥匙去狱长室偷,办不到就去求助“莉莉”,撒撒娇你总会吧!】
【我和那个被你捅死的蠢货在一起。】
【你最好小心老周和那个假笑男。】
【还有,我知道这世界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