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我真是佩服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心里厌烦着魏氏,面上还能与她其乐融融的。”
秦璋甚至还瞧见,言今亲自挽着魏氏的手,把她带到厢房去,帮她熟悉言家的一切。
言今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了秦璋:“所以你觉得,我该恨魏禾。”
秦璋心里一紧,他最怕言今这样问他话了。
打哈哈的笑了两声,秦璋讨好的说道:“那当然不是了,媳妇你菩萨心肠,自然是真心实意想帮魏氏了,而且我心里都明白,你这样做全是为了顾全我,顾全秦家的名声,你都不知道我多感动。”
两家离得近,几步路已经到了秦家的门前。
言今却没急着进去:“我帮魏禾,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帮她对我而言有利可图。你也不用急着感动,我做这些和你一点关系没有,我只是想叫自己眼下的日子不受影响,安稳的过下去。”
“而且若真说厌烦,魏禾她何错之有呢,当年你是无辜,她被自己哥哥逼迫与你苟合岂非更可怜,你明知道她不情愿,甚至还求你救她脱离苦海,可你事后几两银子潇洒脱身,你但凡对她多几分照拂,你不是没能力帮她,而且三年前你就该知道齐冒的存在,是留是除此事当时就能解决,岂会有今天被动的局面,而这份麻烦就因为你我是夫妻,所以荣辱一体也变成了我的麻烦,真要厌烦一个人的话,你说我最厌烦的谁。”
言今这番话,声音说得很轻。
身后的骡车挂着铃铛,骡子一动就叮啷啷的响。
所以只有凑到言今身边,否则没人能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
但是秦璋恰好就是那个,能听得清的人,然后他脸色都变了。
言今可不管他怎么想的,话一说完,推门就进了秦家院,径直向大房那边走去。
秦璋很想追上去,但他还要去后院把骡子拴上,把车厢卸下来,再给骡子喂好草料。
这一通忙活下来,等到秦璋回屋的时候,言今早就躺下了。
面朝着床里头,桌子上油灯没熄灭,秦璋知道这是给他留的灯。
秦璋没敢发出一点声响,想去哄哄言今,他向来嘴巴会说,但此刻竟不知道该讲点什么。
因为三年前的这件事,秦璋觉得魏进有错,齐家扣着孩子也有错,魏禾怀了孕为何不与他讲难道就没错吗。
但他唯独没觉得自己错了,他一直觉得,当年那件事,他才是被坑惨的那个。
但言今不觉得魏禾错了,言语间是同情魏氏,甚至同情他那个没见过面的孩子。
秦璋也听出来,言今对他是失望的。
这种失望,反倒不是因为魏氏,也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当年他处理这件事情的做法。
算上今晚,他和言今同住一个屋,已经是第三天了。
但是秦璋,与前两天一样,又是整夜无眠。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言今说的那些话,他不停复盘推敲,到了天快亮时,秦璋都觉得自己能倒背下来了。
他眼下的黑眼圈更重了,加上被打得乌眼青,挺好看的桃花眼,也变得眼神迷离,神情恍惚。
换谁连续三天晚上不睡,谁也扛不住。
所以天大亮的时候,秦璋迷迷糊糊的困劲儿上来了。
然后恍惚间,他就瞧见一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穿着颜色老气,瓦青色的长褂对襟裙。
头发上戴着珍珠簪子,秦璋瞧着眼熟,想起来那是他奶生前的东西。
眼皮沉得都要睁不开了,秦璋忽然后背寒气突突的往外冒。
这怎么天都亮了,也不是大晚上的,他怎么还瞧见过世的老奶了。
秦璋一个激灵,就从地铺上坐起来了。
这是他成亲后,闹得荒唐事太多,连地底下的老太太都被惊动,要来大骂他这个不肖子孙了?
梳妆台前的人回过身,其实是言今,她一脸不解的看向,挂了一脸冷汗珠子的秦璋。
“做噩梦了?醒了就起身准备下,咱们今天进县里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