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打横抱起,看了眼倾塌的床铺,扫了一眼店小二,径直朝自己屋内走去。
店小二一个激灵:“客官,立马给您修缮。”
“去找个大夫来。”
颜正义看得发愣,被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蹦起身来转身朝外走去。
女子体温灼热,脸色煞白胜过宣纸,虽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到底是个温香软玉,比他抓过的狸猫还要柔软几分,汗湿的头发盖住他的手臂,他第一次这样抱起一个女子。
放置床榻之上,方察觉女子手掌白纱,包扎之法颇为粗陋,血渍已渗透而出,呈暗黑色凝结。
叶南樛皱眉,起身喊住还未来得及迈出客栈的颜正义:“回来!”
“……”
叶南樛非医道中人,然见黑血渗流,心中已隐约有数。解开盘缠白布,掌心赫然现一道裂伤,显为利刃所留。
昨夜他听见声响,但并未在意,以为不过是她借物泄愤之举,不想竟被人所伤。
不知她遇见了什么人,如此便不能寻普通大夫,若仅是一般毒物,尚可无忧,倘若是如“相思蓖”这般剧毒,事态恐将不妙。
须得回府寻她师兄师姐才是,然为避人耳目,唯有待夜幕降临。
他抽出匕首飞快在杨夏荚掌心划上一道,挤出些黑血来复又妥帖包扎,令颜正义奉来米汤徐徐灌下。
不知杨夏荚何时苏醒,及至夜幕低垂,叶南樛携其疾驰返京。
归途崎岖,加之连绵大雨,道路泥泞难行,幸而在马车内。
颠簸之间,杨夏荚却悠悠转醒。
恍惚间,犹如乘云霄飞车,醒来臀部间果然颠得生疼,一抬眼便看见一双眼睛生得极美,眼帘低垂。
“醒了便起身。”只是这吐出的话语好生无情。
杨夏荚方觉自己卧于叶南樛腿上,驱车者似为颜正义,一时默然,“我这是怎么了?”
“……中毒。”看来这尘心道长的药理教得实在不足称道。
杨夏荚欲动身躯,忽感掌心剧痛,“嘶……”这手心伤口不深怎的疼痛如斯?
察其伤处经人重裹,较之先前草率之结,手法娴熟美观甚多,她举手问道:“你对它做了什么?”
叶南樛睁眼瞥了一眼,随即勾起嘴角:“放了血。”
杨夏荚解白纱视之,方知昨宵未察箭上有毒。
只是,排毒放血需要划上这么一大口吗?
她自怀中取药粉少许,覆于伤处,复吞清心安神丹一枚。
清心安神丹与汤剂同效,能解诸毒而提神清心。她此身历三载药石之功,凡俗毒物难侵,不过难抵药物所生皮肉之痛,叶南樛自是不晓。
“我们这是去哪?”
叶南樛闲适观其拆解绷带,见其凝视伤口、愣神、施药,最终以一结收束,只那结系得实在谈不上雅观,缓缓道:“你已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