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口型一出,杨夏荚金丝已然出手,此人来历不明,轻功尚在她之上,更屡屡洞察其行,恐留后患,不得不除。
夜风中夹杂着凌厉的杀气,月色下,二人身影交错,她一身青衣猎猎,手中刀扇灵动多变,她深知敌手非凡,唯有不断施压,寻其破绽。而那黑衣人身形沉稳如山,双袖轻摆,每一看似漫不经心的挪移,皆巧妙卸去女子连环攻击。
男子只守不攻,这种消磨之战对于奔波半宿的杨夏荚而言颇为不利,她惯以巧取胜,体力不继令其渐感力竭。杨夏荚攻势愈烈,汗珠滚落。而男子眸中似含笑意,淡而不显。
须臾,男子转守为攻,杨夏荚身形一晃,退之数步,颈项间已被大手扣住,她背抵古木,气息微乱,稍显狼狈。
两人此时相距咫尺,杨夏荚猛地向前一撞,男子微愣,松开手去,笑道:“太君山所传武技竟是这般?”
“君之所授。”杨夏荚抿唇对答。
男子挑眉,默然。
蓦地,“慕安府是你,青山寺是你,皇宫亦是你——叶南樛。”杨夏荚扬起手中的玉佩道。
方才交手间,对方招数确有几分熟悉,然难辨认。她欲脱战,暗器将出之际,触及对方腰间玉佩,手感熟悉便一把握持,此刻审视,果不其然。
叶南樛揭下面具,笑容依旧:“还算聪明。”
二人林下对坐,杨夏荚道:“既是同道中人,何必来此一出。”
叶南樛笑答:“欲筛盟友,不历考验何以心安?”
杨夏荚一声轻笑,目中无人之徒,“那我过关了吗?”
“当然。”叶南樛笑道:“那我如何?”
杨夏荚道:“不好意思,我的考核,尚未开始。”
叶南樛笑而不语,如此相安无事,便算是默认可一道同行了。
“你不问我别的?”叶南樛道。
“我问了,你必答?”杨夏荚反问,就算他答,她亦不信,何必多费口舌。
叶南樛笑道:“犹未可知。”
“念及你欲见师兄之情,允你同行。”他乃独行,而她复去之地乃太君山,她有何惧?惧者或应是他。
二人在树林间升起一方小火堆,稍憩片时,晓色朦胧之际即起程,此后已然出城,便随意寻了一处买来两匹马。
叶南樛相伴,行程速于独行之时,其所知小径,曲折蜿蜒,不过三日,已至太君山脚下。
自此,得由杨夏荚带着他上山去,太君山山貌平常,实则其中颇有阵法,山中地势险峻,有仙崖千余丈,陡石嶙峋,其道险要,奇珍异兽,山腰起殿,仙雾缭绕,似仙居却不见人烟,江湖称太君山有得仙高人,可通天道,凡所求皆以命换,故至今无人知晓真假。
叶南樛默随其后,至山门,便见其师兄师姐似已候多时。
杨夏荚诧道:“师兄师姐,莫不是师父这都能算出来?”
师兄摇头浅笑,师姐见之欣跃不已,奔至跟前便紧抱不放:“师兄说你今日归来,我道不信,不想竟是真的。”
俄而掩鼻笑言:“怎的浑身汗臭,无妨无妨,我不嫌弃。”
杨夏荚笑道:“连日奔波,未曾得闲沐浴。”
师兄在一旁笑道:“安风师妹鸡鸣未晓,便拉我来此,已候半日有余了。”
杨夏荚闻言,笑道:“小师姐可真好。”
眼见旁立之人,宋安风悄声问道:“师妹,这男子是谁?你怎的带上山来了?罢了,你莫怕,师父若是生气,我定帮你。”言罢一拍胸脯,一副大义凛然之状。
杨夏荚道:“此事问师兄为宜。”
“师妹,此乃吾弟叶南樛。”说罢,略有赧色看向杨夏荚,又道:“实乃家父义子,便是他书信言说你二人一同前来,要来求药。”
闻言,杨夏荚剜视一眼叶南樛。
好啊,又戏弄她。
宋安风侧立一旁,惊道:“师兄爱弟竟是这般俊朗之人。”
“见过兄长,安风妹妹。”叶南樛恭身行礼,宋安风回之。
杨夏荚随即附宋安风耳畔低语:“你竟也不识此人,他乃摄政王府世孙,六岁即为质大昭。”
“哦!”宋安风一拍脑袋,原是如此,竟有此般妙缘。
杨夏荚一笑,复道:“师兄师姐,师父在哪?我有要事,不宜多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