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面露犹豫之色,嗫嚅道:“县主,这……”
“我们靳家自会将县主安然无恙地送回宫里去。”靳扶楹亦趋步上前,立于姜棣棠身侧,“诸位莫不是连靳相都信不过了?”
“本县主还使唤不了你们不成?”姜棣棠眉头微蹙,声音低沉,隐隐透出几分怒意,威严尽显。
她难得对着宫人放一次狠话,那些侍从见状,面面相觑,最终无人敢违逆,只能对着姜棣棠恭敬拱手:“属下领命。”
既将姜棣棠送至靳府,那些宫人便驾着马车离去。
靳右丞得知姜棣棠来了,也是极给面子地出而亲迎。
靳扶楹不知道,但他知晓,姜棣棠虽现下只是个县主,可日后或将入主东宫,开罪不得。
“靳相,叨扰了。”姜棣棠微施一礼,将礼数做全。
“县主哪里话,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县主海涵。”靳右丞亦向姜棣棠回了一礼,匆匆吩咐,“还不去给县主看茶。”
“不必劳烦了。”姜棣棠抬手拦住仆从,转而朝着靳右丞笑道,“棣棠今日不过顺道造访,往后备了财礼再至靳府小坐。只是今日棣棠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靳相能否允准扶楹姐姐与我一同上街?城中有诸多新奇之物,棣棠以前也未瞧过,今日便想寻扶楹姐姐作伴。”
靳右丞愣了下,随即回应,神情难辨喜忧,语调倒是轻快:“那自然,便让扶楹陪伴县主游街,待逛累再回府便是,膳食我会令人早早备妥。”
姜棣棠含笑致谢,拉着靳扶楹便朝街上去:“多谢靳相。”
靳扶楹被姜棣棠拉着往前走,直至靳府门匾隐于视线之外,方启声问之:“县主出行办事,携我同往,恐有不便之处?”
“会啊。”姜棣棠坦然而笑,笑着调侃了句,“靳娘子平日里亦鲜少出府,今日正好可畅游街市。”
靳扶楹听明白了姜棣棠的意思,眼眸里有异色闪过,似是有些诧异。
“成日里在府上闷着,和我在宫里闷着有何区别?”姜棣棠对上靳扶楹的视线,悠悠开口,“应灼是我身边的人,她武艺高强,今随靳娘子同游可好,能护你周全。”
靳扶楹摆手推拒:“那县主呢?”
“我?”姜棣棠眉宇间漾起笑意,“我要去的地方甚是安全,无需挂虑。届时,你我于里城边之茶馆回合便可。”
靳扶楹难得外出且无侍从相随,亦爽快应允,携着贴身侍女便往外城而去,“好。”
姜棣棠至三皇子府时,谢明霁正于武园练箭。
谢徵与之相较,岂止是毫厘之差,实乃云泥之别。往日里姜棣棠宽慰谢徵之词,于此刻见了谢明霁的射艺后都显得苍白无力。
谢明霁射箭时,力道之强,几欲透靶而出。箭箭命中红心,无一偏失,足见其射艺之精湛。
“与谢徵相较,何如?”
谢明霁从箭袋里取了三支箭,另觅靶而射之,皆正中靶心。
“不用比。”
姜棣棠视线跟着那三支箭移动,最后停留在靶子上,轻吟出声。
“殿下是这世间最最好的人物。”
谢明霁被姜棣棠莫名一夸,刚准备射出的箭准度都稍偏,只落于了九环之上。
他顺手丢下弓,朝姜棣棠走过来,眉梢轻挑,嘴角漾起弧度,语带戏谑:“姜四娘子无端夸赞,会令我误以为,姜四娘子不想做太子妃了。”
谢明霁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而是想做三皇子妃。”
偶有风吹过,棟花飘砌,蔌蔌清香细。
等着姜棣棠答案的谢明霁晓得姜棣棠性子,同她说笑,本也当不得真。
却不期姜棣棠笑着看向眼前人,声音格外轻。
“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