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霖,进来。”
“来了来了,”纪霖闻声惶急,急步趋内,尚不忘与姜棣棠寒暄,“那姜四娘子,我就不送了,您走好!”
姜棣棠礼貌地应了纪霖的话,心道谢明霁那样的人怎么受得了纪霖这种性格的下属。
不过不关她的事。
“主君,您要的案卷我替您取回来了。”纪霖入内,即觉屋内气氛凝重,见谢明霁倚窗而立,似笑非笑,目光灼灼。纪霖心生寒意,噤若寒蝉,颤颤巍巍地不敢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在一旁站着等谢明霁吩咐。
瞧见姜棣棠彻底走远后,谢明霁才悠悠地问纪霖:“听见了多少?”
“没……没听见。”纪霖连忙否认,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说实话。”谢明霁“刷”地拉开椅子坐下,神情不悦,宣告着耐心告罄。
“就……全都听到了。”纪霖犹豫着,最后视死如归地咬着牙说完,连忙闭上眼。
管他的,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男子汉大丈夫谁怕这些。
“你还真是耐性好的很。”谢明霁险些被纪霖气笑,倒也未言责罚之事,转而询之,“既然听到了,那便说说看。”
“啊?”纪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尚沉浸于未受罚之喜中,过了一会儿才问,“其实主君,让裴羡安开口这事您自己就能做到,正如您自己说的,皇城司的酷刑一套下来没人会不开口,除非那人身陨。所以您为什么还要任由姜四娘子掺和进来?”
“裴羡安是贤臣。”谢明霁正色,带着对纪霖这番说辞的鄙夷,放在桌上的折扇展开就朝纪霖飞了过去,“他并非那些奸佞乱臣,你久居皇城司,唯知杀戮,而不知明辨忠奸了?”
“她愿意掺和进来,我亦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她要是真做了太子妃,我想谢徵恐怕无福消受,枕边人日夜想着如何算计他,这储君的位置迟早都得给他卸下来。”
“于我而言,岂不是皆大欢喜。”
纪霖似懂非懂,却还是想为次次见他都报之一笑的姜棣棠辩驳两句:“可是主君,我观姜四娘子,也不像什么坏人……”
“那是因为她暂且没有坏到你头上。”谢明霁打断了纪霖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神情愉悦,“蛇蝎美人,长的挺乖,装的挺像,内心毒的很。”
“若我是谢徵,绝不会留她。”
“可您现在不是留了么,还和人家谈妥了……”纪霖小声嘀咕着。
谢明霁冷眼睨他:“与虎谋皮,容她一次。”
“这次过后,可就不一定了。”
接下来的几日,姜棣棠都在公主府里呆着陪谢辞因和谢絮因,从其所欲,乐不可支,三人玩了五日也不知疲倦。
谢明霁给的女暗卫名唤应灼,那日姜棣棠以偶遇牙人贩卖女子,自己心生不忍将人救了下来为由,名正言顺地带应灼进了公主府,对外宣称是她的婢女。
也不知谢明霁闻之,将作何感想。
近日,姜棣棠令应灼监察城外之动静,一旦裴羡安有消息,即速报之。
然临近回宫之日,裴羡安仍杳无音信。
此理不合,裴羡安虽被谢明霁之人带出城外,然其妹尚在京中,他岂能不念及之?
“姜四娘子,有裴羡安的消息了,他独身一人,乔装打扮,正趋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