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姮见这书的封皮平平无奇,只以为是什么三从四德的书,随手便翻开了,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便是叠罗汉。。。这样叠来那样叠,其花样之反复,姿态之沉醉,丝毫不亚于她在现代世界看过的小电影。。。。。。
傅靖姮不禁感叹,别管它什么时代,人总能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做出品质,做出特色,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这些书,啧啧称奇,这有些姿势非得是柔弱无骨方可成就吧。
自顾自看得尽兴,连有人进来都没发觉。
卢铮奉母亲之命,送了些解酒的汤来,门房识得他是未来的姑爷,未曾通传便让他进来了。
卢铮一路轻车熟路地找到朝岚院,李嬷嬷因着要同姑娘讲述闺房秘事,便让轻雨引走了绯云,小丫头们又被李嬷嬷支去清点库房,院中一时间无人看守,倒方便了他长驱直入。
见傅靖姮看得尽兴,他也好奇,伸手拿过一本来,只消看上一眼,平素白净的脸庞竟红若晚霞。
傅靖姮这才发觉卢铮来了,她一个现代人灵魂对这些自然没什么避讳的,被人发现了也不羞恼,不过看着卢铮这模样,想到昨夜自个儿出的丑,一时间报复的小心思涌上来,调侃道:“卢三公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没看过这些?”
卢铮自然是看过的,食色性也,他只是想不到傅靖姮一大早起来,乌发未挽,斜倚在床边看这些,当即呵斥道:“你一个大家闺秀,怎的这般。。。这般粗鄙。”
傅靖姮呵呵笑了,市侩、粗鄙,她就不配跟什么好词挨在一块吧?
见她不以为意的模样,卢铮也听出来那呵呵里的嘲讽,耐着性子引导她:“大家闺秀看这些不好,有损你的闺誉。”
傅靖姮知道古代女子嫁人前多会有女性长辈教这些的,嫁妆箱子里也会塞几本,但看卢铮这模样竟好似半分也不知,故意取笑道:“卢三公子就算没成婚,也该有什么侍妾通房的吧,难道不知这是女子出嫁前的必读书目么?”
卢铮十五岁就从军了,哪来的侍妾通房,整日里跟市井出身的糙汉将士们混在一块儿,哪里知道汴京嫁娶的规矩,当即便把那书塞进傅靖姮的手里,又把汤放在桌案上,眼神飘忽道:“那你慢慢看吧,这是阿娘让我送来的汤,给你解酒养身用的。”
说罢,便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傅靖姮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铮的步子越发大了,也未来得及抬头看看,便同傅渊撞了个满怀。
傅渊跟傅靖姮同年,原本大卢铮三岁的,如今卢铮即将迎娶他的长姐,连带着他往后也不得不唤一句姐夫了。
但如今仍守着规矩,道了句:“卢三公子安好。”
卢铮知道傅靖姮有个异母的庶弟,也回了礼。
二人互相打量着,气氛隐隐有些不同寻常,卢铮暗自觉得这人对他有几分似有若无的敌意,可二人分明第一次见。
傅渊看了一眼傅靖姮的院子对他笑道:“姐姐自幼辛苦,受嫡母嘱托照拂着这些弟妹,盼望卢三公子日后能善待她,若听闻她在卢府有任何不妥,我虽不才,也愿为姐姐搏命。”
他虽是笑着的,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凭空生出了几分阴郁难言的意味,卢铮只当是弟弟对姐姐的依恋之情,未做他想,拱手承诺道:“我对阿姮必以礼相待,敬之重之。”
说罢,便大步离去。
徒留傅渊一人站在朝岚院外,攥起的拳头上青筋毕现,望着那院子里的人,眼眸中尽是沉痛忍耐,末了化作一声长叹,便悄然离去,殊不知这一幕被廊下的澍哥儿看了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