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灶口前的板凳上,脸被火苗映得发红,只是呆呆地看着火星子在灶膛里飞舞。
陶阿奶浇完地回来,闻见灶房里浓浓的药味,嘴里忍不住骂了两句,“见天的吃着药,也不见好,家里就那点银子,全叫她给糟蹋了。下回去镇上我倒要上医馆问问,那庸医是不是故意开的假方子,专门骗咱们家钱财的……”
陶阿奶的大嗓门把陶枝的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揭开盖子一看,药汤煮得只剩一碗了,就熄了灶把药汤倒了出来。
陶阿奶坐在檐下歇息,见她送完药出来后又张罗着晒水,招了招手起身说,“去灌上一壶茶,咱们带去地里给你爹帮忙。”
“好,我这就去。”
陶枝才进堂屋,就听见院门被敲得砰砰响。
“谁啊?”陶阿奶连忙去开了门。
一个妇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说,“快!陶老二被毒蛇咬了!”
“什么?”
陶阿奶听完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掐着虎口刚缓过劲儿来就心急如焚地往外跑,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冲房子里面喊:“大丫!快来!你爹被蛇咬了!”
陶枝听到后水壶都差点弄倒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又一路在村道上飞奔。
陶阿奶一路跟着她,跑了一刻钟就跑不动了,跌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又冲着她的背影喊:“大丫,你先去看看你爹!”
五月里本就一日日热了起来,陶枝双腿迈得飞快,跑得满身都是汗,只是喉咙得像吞了一把沙子又干又痛。
陶枝从村东头的石板桥上跑过去,又拐过一片野麻地,远远看见自家田里站着两个人。
她好不容易从田埂上跑了过来,就见陶老爹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裤管被撩了起来,腿上并排两个血洞,很明显是蛇咬的,伤口还渗了血,看起来又红又肿。
陶枝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六神无主的坐了下去。
旁边站着的两个庄稼汉子,那个年纪大些的见她吓懵了,赶紧弯下腰跟她说,“你爹说是被土腹蛇咬的,丫头你别吓傻了,赶紧去找大夫啊!这可是毒蛇,搞不好要命的。”
陶枝一听要命,心里更慌了。
她手脚有些发软,爬了几次才从田埂上站了起来,她边跑边哭,嘴里不停地念着“找大夫”“找大夫”。
陶枝顺着原路往村里跑,刚跑过野麻地就有一个人蹿了出来。
她被人拦住,心急地哭喊着:“你让开!”
那人搔了搔头,问:“我刚才就见你跑过去了,怎么又跑回来了,咋了这是?”
陶枝心里着急找人,本不想解释太多,但徐二本就是个混账的,她怕不说他又缠着不让她过去,于是边哭边说:“我爹被土腹蛇咬了,我去找大夫。”
徐泽一听,就拉着她往地里跑。
“你放开我!”
“我要去找大夫,你别拉着我啊!”
陶枝都气疯了,低头就是一口咬在徐泽的手臂上。
徐泽臂上吃痛便放开了她,吸了口气说:“你咬我干什么?”
陶枝用哭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恶狠狠地说:“徐二,我爹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徐泽揭开衣袖一看好深的一排牙印,难怪他痛得要死。
他龇牙咧嘴地说,“死不了!你先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