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午巷走到头,这不是县衙的地址吗?
他们是京城来的!
孟维光昨日听同窗说起从京城来了几个游学至此的学子,同窗之中还有人递了拜帖,没想到今日在书店遇上了,他得回去与同窗好生说道说道。
书店老板见一个一个都走了,忙把元襄之的几幅字画收起来,待他精心装裱后再挂出来,连孟维光都称赞的字画必能卖不少钱,这下捡到大便宜了。收拾妥当了,他拿出鸡毛掸子四处掸灰,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得亏元襄之着急卖,他作出字画品貌不佳的模样压价,不然这等墨宝还落不到他手里。
“元先生还擅书画?”隋妤君问道,方才的情景真是好笑。她在茶楼迟迟等不到元襄之,便打算过去瞧瞧是不是遇到难事,谁知道她一来便看到元襄之被一个男子拦在门口,像极了风月楼里误惹芳心被姑娘拦下的恩客。
“学过些皮毛,不知怎的入了孟维光的眼。”
“想来还是先生画技有独到之处,”隋妤君眼睛转了转,想到一个有趣的法子,“我这回帮先生脱困,先生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元襄之走在隋妤君的右手边,他换作右手撑伞,“姑娘请说,我能办到的一定答应。”
“先生为我作幅画吧,只画我一人。”隋妤君走到他面前停下,眸光闪动,“我还不曾有过画像呢。”
青竹伞晃动,雨水落了几滴在元襄之衣角,他浑然不觉,微笑着答应她,问她什么时候要。
“此事不急,但请元先生放在心上。”
他们回到县衙已近午时,三个学生在元襄之房门外徘徊张望。
“你们找我何事?”元襄之收伞,从抄手游廊过去。
三人闻声,齐齐回头站成一排,看着他俩一道进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啊,先生原来你不在房内,我们打算来找你商量考题的。”冯久年说道。
“我一早递了拜帖,与他们约好明日未时见面。”梁其文侧身让元襄之进屋。
葛潇潇跟在元襄之身后进门:“先生,题目出难些,叫他们知难而退最好。”
梁其文想法不同:“出太难万一你答不上来怎么办?”
“这不还有你们二位吗?”葛潇潇拍拍二人肩膀,又语气惋惜,“可惜他们不比试骑马射箭,不然怎么轮得到你们出风头。”
梁其文被她的话取悦到,忽略她后半句话,满意道:“算你有眼光。”
元襄之坐到书桌前,这才发现衣裳下摆打湿了一些,预备稍后去厨房烤烤火,雨天出门就是这点不好,容易打湿衣裳,但是今日卖字画赚了二两银子,红油馄饨也好吃,他又觉得值,浑然未听见学生的议论。
直到冯久年再次问他考题的事情,他才回神,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张宣纸,提笔沾墨,抬眼看向他们:“你们还不出去吗?为师要出题了。”
三人忙不迭走出房门,没过一会儿,葛潇潇自左侧探出脑袋,双手扒住木门:“那先生出难点?”
下一瞬梁其文和冯久年将其拉走,“先生自有定夺,快走吧。”
元襄之被他们三人逗笑了,开始动笔,将早早想好的考题写下。
但愿他们三人看到考题的时候还会认他这个先生。
“先生方才表情不对,这几日先生与隋姐姐走得过分近了。”葛潇潇走到最后,兀自思索。
梁其文见葛潇潇落后,一把将她拉到二人中间:“你嘀咕什么呢?明日好好答题,如果同上回一样是合作的话,与我合作如何?”
葛潇潇握住梁其文的手腕,手下用力,梁其文疼得五官皱起,她扬起脸,满是得意:“求人合作要有求人的态度,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又来了,冯久年无奈走到他们中间,用力把手掰开,提议道:“听说牢里有新口供,孙大人午后要重审关振山的案子,要去旁听吗?”
“当然要去,先生不是说要我们观摩孙大人审案吗?说不准考题与这个案子有关。”
三人点点头,默契认同。
面对呈上来的新口供,孙绍和头疼极了。
昨晚听了关秀的口供忙活一整夜,今早李捕头又带来牢里的新消息。
关家老太太竟然联合儿子儿媳对宋平下死手,幸好被值班的狱卒发现,没出人命。
李捕头审问过后才得知关振山给关秀留了一笔财产,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乍一听说关秀难产死了,几人开始逼问宋平财产的下落,宋平挨了板子,奈何不了三个人,被狠狠打了一顿。
这家人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