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华景道,“景与舍弟远行,双亲也备了些许药物,便交予医者吧。我兄弟二人身在外地,身无长物,还请雁将军莫要嫌弃才是。”
阿莫听了这话,才算给了点好脸色,接过华景手中木盒,打开后面上一喜:“刚好给将军补身子。”
雁守疆见状便知这礼分量不轻:“雁某受之有愧。”
华景颔首一笑,单手向后一背尽显名士风度:“且不说我等借居于此,雁将军乃为国戍边而受伤,区区薄礼,实在算不得什么。”
雁守疆微笑道:“雁某行动不便,招呼不周,待伤愈再宴请华大人与孟郎君,我不常在府中,好在管家安伯行事稳妥,如有事尽可吩咐。”
“雁将军客气,叨扰至此,已甚是惭愧,府中安排妥当,我等宾至如归。只是,将军骤然添伤,未知是何故?”
雁守疆一哂:“一时不慎,着了细作的道,此事营中已有安排,华大人不必忧心。”
雁守疆显然不愿多说,华景就没有继续追问,拱手道:“雁将军心中有数,我等就安心了。养伤为上,不便叨扰,景先行告辞。”
待雁守疆点头示意,华书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华景拽着出了内室。
华书未能与雁守疆有其他交谈,未免有些悻悻,她来边郡自不是因为什么可笑的婚事。
一月前,平阳侯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长安,华书在平阳侯府陪了卫长公主刘瑰整整三日。
平阳侯曹襄,乃是开国功臣曹参的玄孙,母为刘彻长姐阳信长公主,又得尚刘彻长女刘瑰,谁能想到这个身份尊贵之人却战死沙场不得魂归。此事一传回,刘瑰伤心欲绝,几度昏死,而华书与刘瑰最是亲厚,与曹襄有姨兄之情,更有师徒之谊,内心伤感自是不遑多让。
当时她便在刘瑰榻前起誓,必要匈奴血债血偿,也定会寻回曹襄尸首,让他魂归故里。
且不说有此仇怨,便是单说华书自己,一身绝佳的骑射功夫,若不用于战场,利箭所向尽是猎物岂不枉费她自小苦练?想当初冠军侯霍去病入宫时恰巧瞧见她习箭术,还夸了一句天分绝佳呢。
可这事儿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尤其不敢让华景知晓。如今华景能同意她留下已是万幸,短时间内还不敢触其逆鳞,只能稍加忍耐。
夜间用膳,兄妹二人难免聊到雁守疆。
看着庖厨一刀一刀地片着烤羊腿,华书强忍口水与华景交谈:“这雁将军倒还真是好相貌,我瞧着与齐王的确很是相像,不像外兄弟,倒像是双生兄弟。”
华景奇了:“齐王殿下就封地已有七八年了吧,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说到这,华书放下蠢蠢欲动的箸正色道:“怎生不记得?齐王可是几个外兄中生得最好的。”
“我瞧着这满皇城各个相貌不凡,怎么在你这,一众凤子龙孙还能排出个三六九等来?”
华书鄙夷道:“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
华书接着道:“几个公主中,自然是阿姊最好看,属上佳,鄂邑柔婉,夷安娇憨,都算得上中上;阳石虽也好看,但性格太差了,相由心生,是以最次,只能排到中等。太子相貌清俊,可评为中上;燕王与广陵王兄弟俩比较一般,只能算中等;刘髆还小,尚瞧不出什么,但以李夫人的美貌,给他也算作中上想来不为过;但是这些人真真是捏在一起也比不得齐王啊!我还记得幼时打雪仗,他穿一身白衣,跟个雪娃娃似的。唉,也难怪王夫人这么多年都盛宠不衰,如此美人我见了都心动,更何况是男子。”
“。。。。。。”
“呵呵,子乐足矣。”
默了一会儿,华景还是没忍住:“未知阿兄在你这能排到多少?”
华书眼睛滴溜溜一转:“阿兄也有个中上?吧?”
“!!!”这么勉强吗?
华书赶紧给自己找补:“莫恼莫恼,我给自己也就排个。。。。。。中上。”
“那阿书对自己还是过于严苛了,阿兄觉得,你还是能和卫长公主比一比的。”
华书双目放光:“阿兄好眼光!”
这又不是“无目者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