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向北瞅了她半天,还是戴上了。
“嗯,现在这样顺眼多了。”顾念捏着下颌,频频点头。
说话的语气还和从前一样,那么的欢快。施向北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片刻的冷场后,他问了句,“你爱人呢?”
顾念很干脆地答了句,“离了。”
离了?施向北慢慢地消化这个讯息。果果说他爸爸死了,她说离了。这个家庭可真奇怪。
“喂,千万别同情我,单身妈妈现在很时髦的。”顾念嘻嘻哈哈地笑。
施向北亦忍不住笑了,“那你现在在哪上班?”
“本市教育台。”
那是本市三个频道里,收视率最差的一个。一套是上卫星的,别的城市也能收到。二套是都市频道,专门放映热门电视剧,观众也不少。如果说一套是正妻,二套是小妾,那教育台就是丫鬟了。
“做什么?”
“记者。”
施向北点头,“你以前就想做一名记者,现在总算是心想事成了。”
顾念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很不舒服。分手男女相遇,最令人难堪的无非就是双方差距太大,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现在,恰好让她遇到了。而她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得了,别说我了。你现在估计混得不错吧。”顾念面上嘻嘻笑。
“开了一家医院。”他淡淡地回答。
顾念一听,突然没了谈话的兴致。再也不愿伪装了。
以前的她,站在他面前,是骄傲的,飞扬的,是早晨的太阳。可现在,她摸着身上那身不合时宜的睡衣,心里嘴里都泛着苦味。
空气在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声。
“顾念,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去找我。”施向北突然开腔。
顾念心想,有这么说话的吗?
“这才见面,就咒我。”
“我是为你着想,现在的医疗费太贵了。一点小毛小病的,至少得几百。你要有个头疼脑热的,牙疼,跌打损伤的,我最多收你半价。”
顾念笑看着他,“凭咱们的同学情谊,还要收钱?”
施向北片刻的失神后,继续笑着说:“免费也行。到时你就帮我医院拍点好人好事的,到你们台里宣传宣传。”
顾念刚在思量这事的可能性,突然发现,这话越说越没边了。他呀,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实质并没变。到哪里都忘不了他的工作。
“越扯越远了,懒得理你。”顾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甲又长了,该修剪了。
“怎么,又懒得剪指甲了?”他倾身,手就伸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