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乔乔不再说话,本来她想说冯渊雷这个人城府很深,你当心他阴魂不散。不过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冯渊雷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已经刀枪不入,甚至连仇恨都渐行渐远。
女人一旦无情,任何男人都伤害不到她们。
不知不觉间,浩瀚的海面上隐隐地有些泛白,蒲刃起身道,不早了,还是睡会儿吧。他伸手拉起乔乔,不经意间两个人站得很近,乔乔可以感觉到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微微仰视着他,沉浸在他不可抗拒的气场中,深深陶醉。良久,她对他柔声说道,答应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
他点点头,眼神中浮现出少有的温存,虽然没有大力地拥她入怀,只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但在她的心底,却有如桃林中狂风忽起,旋即万花齐落一般惊天动地的欣喜。
多少年后,乔乔依然承认,这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完美的假期。
十六
真的不想醒来。真的。
梅金深陷在席梦思的大床上,并没有睁开眼睛,但已隐隐感觉到厚重的窗帘缝隙间的一道淡灰色的晨曦。
今天的事情很多,她是不能贪睡的。
她的手机24小时开着,这已成为习惯,也是贺润年要求的,因为大公司随时都可能有危机处理。昨晚睡前她决定关掉手机,不是说这个世界上缺了谁都行吗?但是不到一分钟,她还是重新打开手机,否则耳根清净了,心里反倒不踏实,很可能难以入睡。
贺武平在她身边睡得酣甜,他侧着身子,头部轻轻抵住她的肩膀,像丙丙一样放心安睡,这让她坚强的内心突然柔情似水。
他的皮肤被晒得黢黑,看上去比她还累。昨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床的。自从贺润年决定公司可以买两架私人飞机,贺武平立刻到飞行俱乐部报到,每天按时上课,比上班积极百倍,一心想拿到飞行执照。
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还是那么贪玩,他的所作所为全部是由兴趣出发,没有兴趣的事他碰都不碰。梅金也试图叫他看一看公司的报表,学习一下管理公司,他马上皱眉头,一脸的心不在焉。
他办公室的潜水照已经换成他一身飞行服头戴飞行帽的雄姿,下面写着一行字:我要飞得更高。
到头来还是她没脾气,山崩地裂就在眼前,他照样睡得岁月静好。你不服不行,服死他了。
大约是在一周之前,梅金又一次接到邦德高科男低音的电话,约她到七号会所吃晚餐,她当然知道来者不善,但又不得不去。她并没有奢望邦德从此跟她两不相欠,但是没想到这个来电比她预期的早太多,一根细幼的无形绳索已经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是可以随时抽紧的。
七号会所是邦德公司的私家会所,没有任何招牌,是一个别致的花园簇拥着一片深灰色的平房,叠加式的设计,像直贡呢的皱折,层出不穷,自然而又不明底细。装潢是细致中又抽象了一把,令人不觉暗自感叹设计者的审美品位。
是一种可以玩味良久的高深之美。
就像是公告天下了一样,不明原由地,坊间无论又盖了多少奢华领地,有叫八号花园的,也有叫九号行馆的,没有人敢冲到七前面去,除非你找死。
七号会所隐秘性极好,不设大堂,全部是风格迥异的房间,每一间都宽敞宜人,不会有拘束之感。房间里分两个区域,一边品茶,同时可以透过大型的玻璃窗看到后院广阔的绿树和草坪,天黑以后便是梦幻般的灯饰。另一边就餐,餐桌上方的吊灯光线适中稳定,有时隐时现的背景音乐环绕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