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一棋绝杀,彻底封死了姜涞的去路,“世子要循序渐进,取谋心之道。”
话音落下,姜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输了,棋盘上的棋子下得杂乱无章,却看起来处处有序可循。
他沉思半晌,问道,“皇上那边没有突破口,谋谁的心,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非也,世子要谋四府官员的心。”沈炼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谋心之道并非谋取的意思,而是要让他们……君臣离心!”
姜涞眼睛微不可察地睁大了些,他没想到沈炼这么大胆,君臣离心,祸乱朝廷,此乃谋逆重罪。
沈炼没等到他回应,又重复一次,“要使四府官员君臣离心,世子必须这么做。”
“怎么做?”姜涞按兵不动。
沈炼将棋盘打乱,深吸一口气道,“听说世子清晨去铺子里看账本,谢大人留了一张字?”
“你们怎么都知道?”姜涞哭笑不得。
深宫里的公主知道也就罢了,怎么连他院子里的沈炼都知道。
“谢大人刚把字写出来,铺子里的掌柜就敲锣打鼓地四处宣传了。”
“哦。”
靠,合着就他这个老板起得太晚没收到消息。
“昭宁公主自幼受太后宠爱,虽非皇后所出,待遇却一点也不差。不过皇上本就子嗣绵薄,自然要盛宠。
朝廷内外还曾有过个有趣的传闻,世子可知?”沈炼循循善诱。
姜涞配合地摇了摇头,沈炼朝他招招手,他附耳过去,半晌,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哪个不要命的,居然传皇上那东西不行,所以才生不出孩子!!
沈炼低低道,“不过这传闻很快就消失了,世子猜是何原因?”
自然是狗皇帝死要面子还记仇,把所有相关的人全杀了个干净。
忽然间,姜涞思绪微滞,脑海里浮现谢玉蛰的话。
把事情再闹大些?
一刹那,他恍然大悟。
皇上有意要保张师鸣,可张师鸣已经答应自己会老老实实上刑场。
倘若张师鸣的死能把皇帝所做的事捅个大窟窿,皇帝定会下令命人封口,而谢玉蛰本就是皇上钦定的刑部尚书,又是皇上心腹近臣,这差事定会落在他手上。
只要谢玉蛰拿着假鸡毛当成真令箭,把所有与此案有牵扯的官员一律捉拿归案,公布罪行,届时皇帝就算想轻拿轻放,也不可能了。
其次,张师鸣一死,其他相关的四府官员也一一落网,从今往后,还会有人敢给皇帝办事么?
谁敢帮皇帝贪墨建园子,就不怕像张师鸣的下场般卸磨杀驴?
果真是好计。
见他有所明悟,沈炼放松下来,轻笑道,“世子可还要继续用茶?”
姜涞立刻起身,抓起自己的外衣便出门去,临走之前还不忘道,“不了,多谢沈公子,再去账房领一千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