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沉槐医馆离开,江无季走在回衙门的路上,越琢磨越不对——何解意对那只救了他的猫的描述怎么那么熟悉?
金瞳,黑猫,五彩斑斓的黑……
“不会是那家伙吧?”江无季喃喃道。
他停在路边的树荫里,皱眉思索半晌,从袖兜中掏出一支木哨,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三声。
常人无法听见的音波回荡在半空,少顷,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到他肩膀上。
江无季熟练地摸出炭笔,扯下一块衣摆摊开,将何解意刚才的话唰唰唰全抄上去,随即卷成一条塞进鸽子腿上的竹筒里,摸了摸它的脑袋后扬手放飞。
鸽子雪白矫健的身影划破长空,掠过飞檐朱门,扑棱棱落进一间一进的小院。院儿里草木葱茏,中有摇椅,摇椅上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一边哼着水乡小调,一边缝补衣裳。
“哟,有人传信来了。”老太太眯起眼睛,拿针的手微微抬起,鸽子便飞到她手臂上,“让我看看是哪个没心眼的这会子跟我做生意……”
说话间,她从竹筒里取出布条,捏到那不同寻常的厚度微微瞪大眼睛,坐直了身才展开,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阅读。
然后她沉默了。沉默了足足一刻钟。
“喵呜……”
房檐上传来瓦片错位的轻响,伴随着一声悠扬的猫叫,清清亮亮钻入老太太的耳朵。
她回过神来,先是揉揉眉心,再把鸽子放飞,最后才开口:“熔金,你过来。”
“唔?”
正趴在屋顶懒洋洋地伸懒腰的玄猫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就蹦下地,一溜小跑地跳进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顺了顺它背上的毛,语气一下慈祥不少:“熔金啊,你老实告诉婆婆,昨晚你出去了没有?”
熔金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舔着爪子漫不经心地道:“去了啊。上街逛逛。”
“那你逛到哪儿了?”
“城门口正对的那条大街,还遇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婆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熔金眼睛亮晶晶的,兴致勃勃地就要跟老太太分享昨晚的见闻。
老太太却一把捂住它的嘴,叹气道:“婆婆确实不大相信,可你既然承认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一会儿婆婆带你去衙门认尸,跟江捕头好好报备一下啊。”
熔金眼睛瞪得溜圆,眼底写着两个字:懵逼。
它低身从老太太臂弯里“流”出去,脑袋后仰:“报备?报备什么?为什么要去衙门报备?我不要见那个凶巴巴的男人!”
“宝啊,来,看这里。”老太太温柔地将猫猫头按到摊开在腿上的布条上,“你可真是出息了,遇到剥皮鬼不仅不跑,还挺身而出救人,婆婆真为你……高、兴、啊。”
最后三个字咬牙切齿的读音令熔金头皮发麻,看完布条上的字后更是从尾巴尖麻遍全身。
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杀了鬼怪。
实力很强,尤其是拳脚功夫,在森寒的月光下按着凶残冷血的剥皮鬼毫不留情地往死里打。
事儿确实是这么个事儿,可办事儿的人不是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