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休息的谢闻却开口了。
他摇摇头,尽管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温柔:“哥哥,我等你是我愿意的。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不要自责。”
一旁的周雪家摇摇头,感慨道:“谢先生真是太懂事了。”
梁叶青低下头,试图在那诊断报告上寻找蛛丝马迹。
“横竖我今天不去集团,要不多跑几家大医院。既然是疑难杂症,说不定别家就有病例呢。”
他起身,将谢闻拉起,快速选了三家云锦市最为出名的医院,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检查。
只是,每去到一家,梁叶青的心就更凉一点。
正如张主任所说,谢闻的病很罕见,暂时找不到情况相符的相同病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他肺部的阴影可以通过做手术祛除,但目前由于身体限制,暂时无法动刀。
而且,祛除阴影后并不代表谢闻的病好了,阴影很可能只是病症的表现形式之一,如同咯血和咳嗽。
等到日落西山,两人才回家。
梁叶青很久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他一回来就瘫在沙发上,仿佛所有的支撑都在那一刻离他而去。
一整天的奔波劳碌好像耗尽了他的能量,哪怕坐下耳畔都能听见医院滴答的钟表声响,闻到那淡淡的消毒水味。
十几岁时,父亲去世后,他也是这样。
一声不吭,坐在角落,任由世界继续旋转。四周的家具、画作、甚至那些兰花,敲打着他的神经。
不多时,手臂忽然被温热的东西碰了碰,梁叶青睁开眼,是谢闻递了杯水过来。
“哥,我没有那么难受了,肯定能好起来的。”
谢闻静静欣赏着梁叶青为他担忧的表情,不自觉浮现起一丝笑容,连带得那小酒窝也若隐若现。
他把杯子塞到梁叶青手里,对方喝了一半才停下来,今天渴极了。
在梁叶青心里,谢闻越是乖巧懂事,他越是不好意思,见到谢闻反而倒过来安慰自己,一时间五味杂陈,好像又回到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时间。
那时的谢闻也是这样,整日整日陪着他。
谢闻最初被收养,他不止一次听见别人背地里讨论,问为什么梁小少爷没有半分介意。
他从来没有回应过。
道理其实很简单。
梁父梁母几乎没有给他关爱,就更不可能将爱分给谢闻,他便没什么好介怀的。
谢闻是爷爷替他找的,新的家人。
这么多年一路长大,羁绊已经融进骨髓。
梁叶青眼眶有些濡湿,今天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睁眼闭眼都是谢闻咯血的场面。
一旁的谢闻察觉出他的情绪,迟疑了片刻,伸手揽上他的肩,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眯起眼睛,不断喃喃道:“哥……没事……真没事……”
梁叶青沉浸在悲伤里,咬着牙不让泪滚落下来,便没有听出谢闻语气中,潜藏的深深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