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云祥院。
只见之前还大而空旷的院子此刻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有奇形怪状的假山、造型夸张的盆栽、硕大的凉亭竟然还有立在平地上的汉白玉的拱桥……
谢云逍眼角直抽,审美观遭到了很大的冲击。
“吴大!!!”
吴大正忙得满头是汗,听到谢云逍叫他,他笑吟吟地跑过来。
“请世子爷世子妃的安,世子爷您回来啦,刚想着人通知您!”
他一脸的骄傲地又道:
“世子爷,您看!这都是我从江宁带回来的,不光这里屋里头还有,库房里还有呢,包管让您满意!”
谢云逍按着直跳的额角,小心去瞅身旁的贺寒舟。
果然他也一脸的震惊。
贺寒舟喃喃道:“这……”
吴大赶忙凑到贺寒舟的身边,狗腿道:
“回世子妃的话,都是从江宁贺家大院带回来的,小的按世子爷的吩咐,将您在贺家用过的一切物什全搬了过来,足足装了十几船呢!”
贺寒舟艰难道:“……大可不必。”
这个搬法,贺家得空了一半。
谢云逍忍不住斥道:“你给我住嘴!我是让你回去取些世子妃的物件,不是让你去打劫!”
吴大缩了缩脑袋,解释道:
“世子爷误会了,这些确实都是世子妃的东西,一开始贺家遮遮掩掩,我按照您的主意,说要去报官,贺家人一下子全慌了,原来世子妃的双亲曾留下来一大笔遗产,都被贺家人挪用了,他们畏惧王府的威势,多方变卖,才凑够了这些东西,世子妃您看这是您父亲的财产清单并母亲的嫁妆单子还有几封书信……”
说着,他将手中长长一段的纸单递到贺寒舟的手中。
谢云逍愣住了,没想到吴大这一次去,狐假虎威连蒙带打,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逼贺家将贺寒舟父母的财产吐了出来。
这笔钱要是他记得没错,应该是被挪去贿赂考官,将贺寒舟的春闱的名次给顶替了,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这个情况,贺寒舟的身体刚好些,若是自己贸然告诉他怕是对他养病不利……
贺寒舟则面色苍白,满脸的错愕之色。
他从不知道他的父母还给他留了这么一大笔钱财。
他自幼寄养在堂弟贺兰家,从小便受冷言冷语,贺兰总嘲他白吃白喝,是个没爹没娘也没用的废物。
那时他还太小,竟从心里也认同他的话,因此即使受到到苛待,也并不怎么反抗,反而默默忍耐。
他心中反复想的是,他只是一个靠施舍长大的孤儿,别人再怎么对待他都是应该的,因为世上应该待他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的父母给他留的遗产甚至能装满半个贺家……
他双手颤抖地展开他父母的几封书信,其中一封是他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只见上面写道:
【寒舟吾儿,弹指间自汝父去南疆已半年有余。闻南疆战事甚险,枕骸遍野,吾夙夜难安,今决心南下寻汝父,若汝父即去恐娘勿宁独活。娘无舍子之心,自诞下吾儿,待如珍宝。今当离别,泪水涕零。娘于世间唯深忧吾儿,恐贺氏苛待于你,今后若有变故可去京中寻外祖梁从俭,但愿吾儿一生顺遂平安康健……】
书信中包有一枚玉佩,玉佩上刻有“梁”字
他捧着信件的手颤抖起来,他后退半步,心情起伏过大,复又猛烈地咳嗦起来。
谢云逍忙扶着他进屋。
屋里也多了不少东西,有紫檀雕刻的精美的屏风,镶嵌五色琉璃的赤金香炉以及各色书桌茶几等等不一而足。
但好在大的物件,吴大搬不进来,以致于屋里的陈设格局没变,只是多了不少点缀的装饰,倒不难看。
贺寒舟被谢云逍扶到其中一宽大的楠木椅上坐好。
他的手中紧紧地抓着那串长长的财产清单,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谢云逍想哄他开心,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