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薛烬听完江霜寒的话更加不悦:“那是你今日遇见了一个草包,若哪日遇见个贼心不死的,你这点儿小力气,能抵抗得住谁?”这么一会儿功夫,江霜寒已经回过神:“卿卿抵不过,不是还有将军吗?今日一过,整个梨园都知道广玉楼的霜降有大将军做主,谁还敢招惹我?”江霜寒见他表情有所松缓,又推了一步:“将军若还是不放心,卿卿今后出门的时候都带上丫鬟,一定不会再生意外。”“行吧。”薛烬终于松了口,“霜降,这个名字哪儿来的?”“回将军,这个名字是师傅当初给卿卿起的,因为我被师傅捡回去的那日正值霜降,师傅便给卿卿起了这个名字,将军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起得简单了?”薛烬闻言有一瞬间的停顿:“没有,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江霜寒知道薛烬的怒火还没彻底平息,是以路上话比平常多了不少,薛烬虽大多时候都不耐烦应她,但好歹是一句一句全听了。听到最后,薛烬发现江霜寒讲的全是她小时候唱戏的事儿,他哼了一声:“说了半天,还是在给你唱戏说情?”“卿卿怎么敢。”“罢了,既然你这么爱唱戏,等会儿回去便给我唱一唱你今日在台上唱的戏。”江霜寒眼睛一亮:“好。”薛烬注意到她眼中细微的变化,看出她不是作假,又哼笑了一声,方才的气也消了。回到西院,江霜寒才发现,薛烬早已经将午膳准备好了,想到他之前说的十八日要她回到府中同他一起用膳,明白过来薛烬为何方才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广玉楼。说是用午膳,经过方才的事情之后其实两人都没有多大的胃口。薛烬没忘了在轿子里的时候说的话,果真叫江霜寒唱起了曲儿。这一次和以往也不大一样,他听完了江霜寒在台上唱的《玉楼春》,又要听别的。丫鬟们在一边儿看得担心,只觉得她一曲接一曲的唱,以为是两人今日在外头闹了什么矛盾。殊不知江霜寒也喜欢唱给他听。西院墙矮,温软戏腔不间断,传到东院那边儿的说法是格外刺耳。“她竟然没事儿?”景姝恨恨道,她那日从皇宫出来便对赵扶卿颇为失望,没多久就打听到了江霜寒出门常去的戏院子,可巧,遇见了被她挤兑的苏巧,两人一拍即合。可谁想到,薛烬竟然会亲自去广玉楼寻她,这才叫她得以脱身。“那他们现在回到西院了?”“岂止呢娘子,西院从前是夜夜笙歌夜夜曲儿,现如今青天白日的也扯弦儿唱曲呢!”景姝气得直将桌上的杯盏全推了。“这件事儿现如今别说是府内了,便是整个京城恐怕没两日便要传遍了,大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广玉楼新角儿霜降声名鹊起。”景姝先是生气,而后又突然笑了:“声名鹊起?她若真是广玉楼里的戏子,那也算是好处,可她如今身在将军府,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是未可知呢。走吧,咱们去拜见一下娘娘。”大丫鬟大约能猜到景姝想要做什么,却还是疑惑:“娘子,上回娘娘不是已经拒绝了咱们吗?今日又去,会不会惹得娘娘不悦?”“不会,上次那是扑风捉影,这次可是落到了实处的。”景姝笑着起身换衣,正是要进宫的打算。还是上次的青鸾殿,不出丫鬟预料,赵扶卿见着景姝又来的时候细眉微蹙:“你今日又来该不是还是为了与上次一样的同一件事情吧?”“回娘娘,正是。”赵扶卿眉毛蹙得更深了,看向景姝的目光里头也带了一丝不悦。景姝赶在她生气之前将今日在广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娘娘,从前的大将军有一半儿是听你的管教的,你算得上大将军的半个表姐,今日大将军府上生出了这样的祸孽,娘娘若是不管教一二,那小妖精今后还不知如何污了将军的声名。”“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赵扶卿听完之后也犹豫了。“自然,便是今日发生的,不出两日,只怕京城就要传遍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戳大将军的脊梁骨呢!”景姝一副为大将军着想的样子。“可是,他如今外臣,便是从前与我有那一二分的姐弟情分,我干涉他府上之事也不妥当。”赵扶卿听了景姝的禀报只觉得那女子确实猖狂得过了,却也局限于自己如今的身份。“娘娘不见将军,却可以将那女子招入宫中训诫一二,叫她明白留在大将军府的规矩。”到时候只要江霜寒见了赵扶卿的这张脸,还不知道要有多意外多惊慌呢,那个时候在赵扶卿面前失了仪,或是惹了赵扶卿不高兴,便不知道大将军还愿不愿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