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半妖。”杀生丸训道,“体内流着一半属于白犬大妖的血,却没有一点妖怪该有的样子。你把鼻子、獠牙和爪子当作什么,只是呼吸、吃饭和干活的工具吗?”
缘一发愣,可头脑中的空明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杀生丸说的每一句话都譬如霹雳落在头顶,让他通了个中的关窍。隐约间,他仿佛悟出了什么。
……他一直活在“人”的束缚之中。
人会把看见的片面当作全部,人的鼻子嗅不到很多气味,人的牙齿撕不开生肉,指甲也划不开猎物皮毛……他曾是这样的人啊。
可如今,他已经不是人了。
“人”的束缚早已不适合他,再用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非但得不到成长,还会埋没半妖本身具备的才华。
野性、妖性、杀性,那是他从未开发过的作为“妖”的本能。
一点通透,悟于无形。刹那,缘一的五感与头脑融合得更紧密了,当他疏通内心的枷锁,掌握妖性的一面不在话下。
“告诉我,半妖,我身上的气味是什么?”杀生丸道。
兄长的气味……
是冷梅的味道,极淡极寒,如雪如月。
但透过他的表面,直刺他的血脉,那顺着毛孔由内往外挥发的味道,是阳刚爆裂的妖气与剧毒!
难怪……
难怪兄长不畏毒,或许毒物还是他的食物之一。
不愧是兄长啊。
“是毒。”缘一道,冷梅香味的毒。
杀生丸的唇角上扬了一点点,对答案算是满意:“好好去找你血脉里藏着的东西,半妖。”
“嗯。”缘一点头。
“去狩猎,不准带刀。”杀生丸蹙眉,“再带些野果回来。”
缘一歪头:“兄长居然要吃野果吗?”兄长平时压根不碰野果和蔬菜,只吃肉,还特别挑嘴。
杀生丸不语,先是看了眼地上的药碗,再转头看向缘一。
神色毫无波动,但指责意味明显:你自己煮的毒药有多苦,你心里没点数吗?
或许是面瘫之间的默契,缘一也是先看了看碗,再看向兄长。
虽面无表情,但犬耳下垂:对不起兄长,是我错了。
……
事实证明,爪子并不好用,尤其是幼崽的爪子。
虽尖锐,但不锋利。要是捕食防御较高的猎物,极有可能在打斗中折断。
而爪牙断裂的疼痛会干扰幼崽的战斗意识,仅需要片刻的差池,幼崽就有可能被猎物反杀。
因此,白犬幼崽在捕食时总有父母一方看顾。他们会隐藏在暗中保护,绝不让幼崽知道,除非幼崽遇到生命危险才会出来。
遗憾的是,杀生丸捕食从未失手,没给过父母救他的机会。如此,他也不知道白犬一族还有这个“传统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