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她摸出了一串款式繁复夸张的金累丝嵌红宝石耳坠子,亲自托着,戴到了萧骏驰的耳上。继而,她以袖掩口,说:“果真适合极了。”
萧骏驰本就有耳洞,很轻松便让她把耳坠子挂了上去。此时此刻,他的耳下闪烁发光,极其夺目。
萧骏驰僵住了。
一旁的傅徽已是忍俊不禁,低声笑出了声。“极适合,极适合。”傅徽盯着那串女式的耳坠子,声音里憋着笑:“王妃真是好眼光。”
姜灵洲可不管萧骏驰面色如何,她系好了斗篷的系带,施施然便向马车行去。待坐入了马车内,她才掩着口偷笑起来。昨日的阴郁与担忧,似乎已被一扫而空了。
昨日她还在为未卜前路担忧,今日却又放下心来。
萧骏驰虽怒,却也没有真的将她怎样。两人不但没有闹出嫌隙来,反而还更亲密了一些。现在,她只愿萧骏驰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会将父皇所做之事迁怒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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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延在东,竞陵在西,毫州则在更西。自竞陵上太延,慢慢行来,要花去半月时光。待姜灵洲近了太延城时,已是早春二月之时。
她生长于南方,见惯了莺飞草长、柳丝起绿的二月春景,而魏的二月却依旧严寒,令她不太适应。好在那路旁溪边,总有些未谢的梅花,也算点缀了这严寒的二月,不至于太扫了她的兴致。
一路上,萧骏驰都未再提起她父皇索要城池一事。听傅徽言谈之间,这件事也还没有在魏国传开。想来,也只是她父皇和萧骏驰书信之间偶尔提起罢了。
倒不算是没有回环余地。
又过了几日,太延城门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太延城外,是一片茫茫山野,覆着半化未化的残雪。渺渺起伏的山岭间,藏着数座幡斜烟袅的古刹。白雪间偶尔漏出一角飞檐,耳旁更能听得数缕佛钟。而太延城门则气势浑雄、牖垣壮阔,五扇赤红大门映着白日雪景,益发醒目。
此门为太延西门,名作“微山门”,因有五扇,又被太延百姓称作微山五门。这五扇门后,又分出五道来。依照律令,天子从中道;公卿从复道;百姓从左右。平日里,最中央的中门是不会敞开的。
太延巡防早几日便得了消息,知晓竞陵王在近日要回太延来,因而便早早派了人守在城楼上。他们远远望见了竞陵王府的车架,便立时驱散附近百姓。
“迎摄政王回京——”
一声唱喝,悬着“微山门”匾额下的中门,徐徐开启。
姜灵洲所坐的马车,便这样过了中门,入了太延城内。她略略觉得有些不对劲,许久后才琢磨出来——萧骏驰回太延,过的是天子门,走的是天子道。
他虽是摄政王,可这番阵仗,却已同天子无异。
姜灵洲陡然意识到,她已到了太延,魏的国都。
此地,乃是萧骏驰真正生长之所,亦是他的掌上棋盘。
作者有话要说:萧大狗:装b,我在行。
姜灵洲:你不要命了吗!!!!!
太延宫
进了太延城,四下便陡然热闹起来。
屋宇连片,楼阁相对。街南街北,尽熙熙攘攘。半化雪水,似浮着温吞玉光,半压于檐角上。往来人群喧闹已极,有黄衫飞马的轻裘贵人,亦有碧眼金发的匆匆胡客。车马碾道,发出轧轧阵响,与人潮之声交织一处,纷繁闹耳。
因萧骏驰走的是天子中道,沿途无人阻碍。匆忙人流,俱在中道前分开,好避让萧骏驰这一行人。未多时,马车便到了城西。
这一片住的俱是些贵人,不是皇亲国戚,便是高官王爵。远远望去,便见到一片肃穆宏大的赤色与白色。而在这连片楼阙之中,摄政王府则为格局最大者。
萧骏驰一入城门,这边摄政王府的人便得了消息。此刻,仆役们早已候在了摄政王府门口,齐齐弓身,恭迎萧骏驰及新王妃回府。
姜灵洲下了马车,蒹葭便来搀她。
萧骏驰看她面色尚好,问:“王妃可累?今日还要进宫去见陛下。”
姜灵洲摇摇头,说:“我倒是没事。只是兰姑姑……”
两人齐齐扭头,果然见到一旁的兰姑姑面露疲色,一副快要倒过去的模样。她虽平时刚硬要强,但到底上了年纪,经不住这般的长途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