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殿下为了与其抗衡,甚至向天借引力,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那三个赌局你已经输了两局,若是再输……”卫岭来回踱了两圈,站不住,坐于对桌,“其实,此案纵然不查,也许也不会再发生……”
“十八年前的青泽案,八年前的逍遥门案,三年前的洛阳案,上月的玄阳门案……你以为桩桩件件都是巧合?”司照摇头道:“不,在寻找到他要的东西之前,他不会停下。”
“……此人……不对,应该说是,此堕神?他究竟想要什么?”卫岭问。
“也许,他是想寻找他的转世之躯,又或者是……一切伊始的溯源?”司照道:“我只知道,在此以前,我必须将其找出,将其毁之。”
卫岭盯住司照片刻,叹了一声:“想我卫岭半生,杀的尽是眼睛能看到的凶徒,想不到有一日,竟要随太孙殿下,与神为敌。”
又问:“殿下,你总该告诉我,当年你与他的第三个赌约,是什么?最起码我也得知道,若此局再输,殿下会如何……会死么?”
司照摇头:“神不能杀人。就算是堕仙也不可以。只不过……”
他顿了一顿,终究没往下说,而道:“卫岭,这一局,我不会再输了。”
“为何……如此笃定?”
“当年第三局赌约,他以他的神格,来赌这世间,不会有人真心爱我。”司照低头看着绕在指尖的一线牵,唇边漾出一抹温情,“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二更—————
晨光熹微。
过了承天门横街,再往西,可至西门直入皇宫。
这一路上,不时见到豪奢的马车驶过,想必也都是这一次入宫参选太孙妃的贵女。
柳扶微依旧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
昨夜对于入宫一事,家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最兴奋的莫过于周姨娘,一晚上张罗着要去成衣铺给她置办衣裳首饰,阿弟则是拉着她问“做太孙妃以后是不是就是皇后”,唯独阿爹焦眉苦脸。
皇家是非之地,宫闱倾轧,尔虞我诈,绝非女儿家的归宿。
柳常安急得将她拉入房中,先同她仔细道明如今的朝局,又教她万事莫要出头,循规蹈矩熬到下月回来即可。
柳扶微半懵着应了,这一夜她是真没睡好。
若换作是早些时候,她说不定还会颇感欢喜,尽力一争。
但现在……她是袖罗教妖女的底细,太孙殿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尤其在她夺过太孙殿下情根、又还完情根的第三日,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现在殿下对她自是半点好感也无,指不定已经发现情根归还之事,还得追究她的欺瞒之罪……如今,她上赶着选妃——这一出戏还要怎么往下演?
要不然,故意落选,告诉他情根已然归还,再离开皇宫?
这个法子……依稀可行。
细节如何完善,还需打磨。
阿萝看自家小姐以手压腹,额间沁汗,不时关切:“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柳扶微摆了摆手,让阿萝给自己倒杯水。
实则,她因前一日的事,心里的闷窒感总是挥之不去,整日食不下咽,加上一夜未眠,一大早又觉得腹内隐痛,脑壳微疼。
阿萝道:“小姐是不是犯了胃疾?早上就喝了粥……要不要我去早市买点吃的?”
柳扶微喝了几口热水,感觉气稍稍顺畅了些,“宫里还能缺吃的?不必误了时辰。”
阿萝嘟着小嘴:“可惜不能陪小姐进宫照顾你……”
柳扶微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用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