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
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
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归来兮!不可久淫些。
我想起那个午后,唐奇摊在膝头的那个纸质笔记本,和上面胡乱涂画的大片黑红色痕迹,与人体残肢的形体。窗外的风雨愈发狂乱,斑驳的雨点敲打在污浊的玻璃上,却将他和我重叠的脸,映照得纤毫毕现。
“唐奇!唐奇!”
我听见自己在热切地呼叫,无论身下的人有没有回应。
唐奇在我身下,发出热切的呻吟。可是窗外风骤雨狂,我几乎听不清——那究竟是悲号,还是呻吟。
我看见两只手——一只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一只纤长瘦削,被牢牢积压在玻璃上,缓缓下滑,留下一串血一般的痕迹。
我看见苍白涂画着血色胭脂的脸,分不清那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我熟悉的人,还是陌生人。屋顶的白炽灯忽地猛然晃动,我睁大了眼睛,看往窗外暴雨里的那片虚空。
我看到,一双小小的、惊恐的眼。
台南的十日十夜,我和唐奇日夜纠缠,如疯了一般。
年轻人的皮肤光滑细腻,如最上等的绸缎。我着迷地在他锁骨上方吮吸连连,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印痕渐渐变淡。酒店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迷蒙而昏暗。唐奇在昏黄的阴影里被我亲得直发笑,两只眼睛灼灼地闪。
跟你的其他小情人比,我怎么样?唐奇用他细长有力的手指在我赤裸的胸口画圈。
我避重就轻打太极。其他情人?什么情人?
唐奇微微一笑,不去追究,凑在我唇边细细密密地亲吻。说说你的初恋?
我一愣,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初恋?我没有初恋。
胡说。唐奇捏着我的乳头,啪地一弹,桃花眼绽出淘气的神色。人人都有初恋。
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是人人,我没有初恋。
唐奇趴到我胸口,用水润的舌头撩拨我的乳头。我感到下腹的欲`望渐渐抬头。
话语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仿佛研得满满的墨要寻找出处。
……我自小跟了二爷,被他当成亲生仔一般。那时候二爷还没有发迹,不像日后结交的都是显贵官员。我不喜欢念书,整日跟着他在游戏厅和ktv里混。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只知道自己并不怎么在意女人。我的第一次也许是和ktv援交的学生妹,也许是和游戏厅的老板娘。我忘了。但她们并不能算是我的初恋……
唐奇也许在听,但他的嘴巴正忙着被我的内裤塞得满满。他转了个方向,主动骑到我脸上来,示意我给他舔。
年轻的精囊上是汗渍和血管。我含住了其中一个,圆鼓鼓的。
有点煞风景的,我居然想起了苏姣姣的那张脸。
三年,三个月又零七天。从我糊里糊涂刺杀完张姓议员,狼狈不堪地跑路,东躲西藏保全性命以来,过去了三年。
三个月,以及。
零七天。
我回到自己以为永远无法回到的魏家老宅。等待我的不是那所破败的宅院,而是一座拔地而起的豪华公馆,连周边的草地都修葺得一新,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洛哥。迎接我的仆役恭恭敬敬,向我解释。二爷吩咐了,洛哥在帮中居功至伟,可以随意出入,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