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过门槛,向外走。刚走没几步,邺国士兵伸出长枪拦住了他的去路。瑞臻面无表情看了他们一眼,正打算径直走出去,远处马蹄声又起,那队长模样的人过来了。
“不得对陈王无礼。”他下马,呵斥那两名士兵。
拦路的长枪收回去了,瑞臻面前出现一条路,但是他没有动,而是看向来人。
“高川,亲卫军第一队队长。我王不日就到,这里近日由我接管,鲁莽之处请陈王不要怪罪。”高川说着,神色间却没有言辞那样恭敬。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像是去安排禁卫的事。
瑞臻站了一会儿,似乎突然间失去了兴趣,转身回含清殿了。
后几日陈宫中的人个个缩着身子,说话都不敢高声。
瑞臻精神很不好,几乎足不出宫,连每日的教习也不去,容轩过来陪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但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叫沈凤臣过来看过,却查不出不妥,只说思虑过度。容轩心知瑞臻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劝慰的话他都说不出口,只能尽量引开他的思绪,有时吹箫给他听。
很快邺王到来的日子到了,凌晨起就不断有传令兵飞骑而至报告邺王行至何处,想来黄昏之前就能到陈宫。
整个陈宫从一大早就在忙碌着,福禄带着所有的小太监忙着到处布置,以迎接邺王。沈凤臣和冯启云都在自己住处闭门不出,而瑞臻从一大早就无影无踪。容轩略一思索,一个人去了流云殿,果然没多久就在合欢树环绕的偏殿找到了瑞臻。他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轩推门而入,瑞臻听到声响回头,见是他,又转回了实现,背对着容轩说:“也只有你能找到这里了。”
容轩没有应声,而是问:“皇上为何在此处?”
“忽然间想来,就来了。”瑞臻说完,好像忽然来了兴致,指着窗外的一株长势茂盛的合欢树说:“你还记得那里么?”
“记得。”
“那年朕心血来潮,爬到树上摘花给沈凤臣做药,结果下不来了,最后还是你们想办法把朕背下来。”瑞臻眼角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色:“那时候的事,真是无比快活。”
容轩也情不自禁微笑了一下,那是最初几年,几人年纪都还小,最爱胡闹,但四人之间关系却是极好的,有时几乎可以不分上下。不像后来,沈凤臣整日在太医院,冯启云很少出来,只剩自己和瑞臻。然而,他们两人也都变了。
容轩叹了一口气,很快又想到现下的境况,便出声:“皇上,同臣出去吧。”
瑞臻垂下眼睛:“朕……朕怕出去会忍不住。”
容轩知道他的意思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控制不住怒火,而被人察觉出什么。
“但是,如此逃避……”
“你要说的,朕都知道。”瑞臻从椅子中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刚才不过是说说笑话。走吧……朕,是必须站在他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