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伸出手,准备掀开被子。
拂月没忍住将眼睛眯开一条缝,这刚一睁开就看到了令她几欲魂飞魄散的一幕。
烛光落在墙壁上,上面映着一道影子,影子缓缓伸出了手,是一个准备掀被子的动作。
短短的几秒里,拂月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大齐律法。
在意识到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的时候,她眼里逐渐露出绝望之色,有一瞬间甚至想掀开被子主动认罪。
希望陛下看在她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能饶过她一家老小的性命。
那只手忽地一顿,缓缓收了回去。
傅凛知笑了一声,语调凉凉:“既已睡下,那便算了。”
车轱辘声逐渐远去。
拂月迟缓地动了动僵住的身子,确认人是真的离开了。
一股强烈的劫后余生从心头涌起。
……诶?
有惊无险?
针锋相对
傅凛知离开了坤宁宫,李有福哒哒跑上前来,偷瞄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那边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在戌时便出了宫,噢对了,太子殿下也跟着一起溜了出去。”
瞧见陛下阴沉的神色,他喉咙紧了紧,硬着头皮谨慎地补充一句,“如今人在醉仙楼,据说还遇到了祁王殿下和虞二姑娘。”
傅凛知坐在廊下,月光透过飞起的檐角,将淡淡阴影拓在他脸颊轮廓,衬得他神色愈发隐晦不明。
良久,他慢条斯理扯了一下唇,露出一个像是冷笑的表情,眉眼却温和极了。
“好得很。”
李有福头埋的更低了,在心里默默为皇后娘娘掬了一把同情泪。
私自出宫也就算了,居然还和祁王搅合在了一起,这不是踩在陛下的雷区蹦跶吗?
娘娘还是自求多福吧。
傅凛知顷刻间便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走,出宫。”
他倒是要瞧瞧,她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夜色下,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
车里,傅凛知敛目,冷淡捻动着腕间珠子,漫不经心想:
等逮到了人,他要怎么惩罚她好呢?
*
虞甜莫名打了个喷嚏。
她矜持地掩住唇,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大半夜的,哪个缺德的骂她呢?
眼珠一转,旁边的虞瑶神色关切凑上前来:“三妹妹怎么了?夜里风大,可要仔细些身子。”
虞甜也温温柔柔地笑:“没什么大碍,许是伤势未愈,落了病根。”
她神色淡定地提起遇刺的事,虞瑶眉心跳了跳,抬眼对上她平静的目光,心下暗自警惕。
傅珏自然也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神色颇有些复杂地望着虞甜,突然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娘娘对陛下倒是用情至深。”
这话怎么听都有股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