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知道我的身份,没敢阻拦我,打开侧门,我带着十多个人,急急忙忙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黑夜之中难辨方向,我的缏子,抽打在马臀上,马撒开四蹄开始狂奔,然而奔出不到数里,马便掉落入磁州城外的陷马坑中,一命呜呼。
更听得见身后有人追来,是为首的宗泽,他还在大呼:“康王慢走,下官有事要同康王商议!”
单听那些由远到近的脚步声,马蹄声,彰显着他身后,带的还有兵士。
一名侍卫将他的马让给我,我跳上马,继续朝着相州地界飞奔而去。
听见后面的怒斥声,和打斗声,那名侍卫的惨叫冲入我的耳朵,那名侍卫喊得是:“康王快走!”
我奔得更快了,渐渐的难以辨清方向,身上的衣衫,被路边生出的荆棘划破,有的甚至在我的臂膀上,划出道道血痕。
座下的马再次失蹄,我跌落下马,百忙之中回头看去,还看得见宗泽手中的剑,剑尖甚至在他所带的士兵举的火把的照耀下,有着猩红的血迹,定然那是我那个侍卫的血。
身旁的人各自跑散,我开始徒步奔跑,然后跑出没几步,前面是一条大河,正拦住我的路。
身后宗泽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中的怒意也越来越甚,在这一刹那,我忽然想到了王云的死。
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的不得其所。
宗泽已经奔到了我的面前,他从马上跳下,对着我带着三分怒意,三分焦急,三分不悦,还有,那一分的鄙夷。
他走到我的面前,道:“康王独自出行,怎么不来知会下官一声?”
我尽量的站直,扬眉道:“本王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么?”
尚未等宗泽说话,他身后的士兵便大声喊道:“康王不可去金营,不可去金营!”
我在那一刹那寒了脸,随即想起,这些人,只听命于面前的宗泽。
在这一刻,我觉得有些压抑,有些愤恨。可是我却还是用着尽量平静的语调,对那些士兵微笑道:“本王并未准备去金营!”
宗泽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手按在剑上:“那康王大半夜的是准备去何处?外郊金兵游骑甚多,若是殿下遇上,徒然悔恨也无济于事,还是随下官回磁州,再从长计议吧!”
我一时答不上话来,更不愿就这样,随他再回去。
两厢僵持不下的时候,听见马蹄声从背后传来。
我回过身,朝远处看去。
黑暗之中,有人带着一支队伍,朝我这边直奔而来,涉过背后的那条河,直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跪下行礼:“康王,臣前来接你回去!”
是汪伯彦!
我的心中舒了一口气,指着汪伯彦对宗泽道:“本王要去相州汪大人府上,并不是要去金营!宗大人如此步步相逼,带兵来追,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