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对郁阳泽报以十二万分的信任,一点也不因为他一个外人知道合欢宗的秘密而生气,反而有点俱有荣焉──看吧,她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厉害。
而且,郁阳泽不看这些裸身侍女,正合了苗妆的意。
苗妆原谅了一切,兴冲冲地道:“那我给你们说发生了什么!”
忽然,周遭响起了乐曲,琵琶箜篌不一而足,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则是有裸身侍女在身侧行走,还有很浓重的外域鼓点,有人吟诗。
“……使人…听此…凋朱颜……”
“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鼓声太吵,顾千秋就听到这么几句。
铃铛声停在他们身侧。那些侍女。
苗妆低声道:“她们……好像是在邀请我们入席。”
郁阳泽微微颔首,按照刚才的记忆就往位置走去。
这便让苗妆想趁机伸手拉他的愿望落空了。
仗着两人都不睁眼,她瘪了瘪嘴,又毫无理由地瞪了顾千秋一眼。
顾千秋没灵力护身,勉强听着郁阳泽的脚步声辨位,苗妆却忽然悄悄伸脚,似要绊他一下。
她可没忘了,今晚跟踪出门,就是为了宰了这小鼎炉。
而且,偷入缘灭楼本身就是死罪。她只是替宗主行事罢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人刚刚居然还趴在郁阳泽身上了!
她都还没趴过呢!
顾千秋之前仗着野猴下山欺负人,主要还是靠眼睛。
现在苗妆伸了腿,他全无察觉,一下踉跄不稳,眼见就要脸着地。
郁阳泽却忽然伸手,稳准狠地扶住了他。
顾千秋一下反手握紧了他的袖子,厉声道:“你睁眼了?!”
郁阳泽:“……没有。”
“哦哦……”顾千秋又变成了那副温吞的样子,悄悄松手,还跟郁阳泽解释,“应该是踢到什么瓶瓶罐罐了,不小心,不小心。”
郁阳泽不置可否,迅速松开了他。
两人落座,苗妆轻哼了一声,也坐在了剩余的一张空座上。
不知郁阳泽是不是故意的,坐在中间,将她跟那小鼎炉隔开了。
落座之后,忽又一个男声道——
“开宴!”
四周一下子更加热闹,侍女们脚踝上的铃铛又响,来来往往间,他们面前的案几上都传来了一股浓烈的复杂异香。
花果香、肉食香、美酒香、美人香……
所有味道都混在一起,却不互相打扰,构成了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诱惑味道。
哪怕辟谷多年,也不由食指大动。
三人都不是重口舌之欲的人,却还是有种想品尝一番的感觉,苗妆年纪最小,已经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合欢宗的教条本义,是顺应自然本性,追求丰屋美服、厚味姣色;拔一毛而利天下,也不为也;不违自然所好,不为外物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