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你一定要救救我!求你了,西里斯!埃弗利太厉害了,我根本打不过啊!”彼得哭着大喊,尖锐的声音几乎要把亚历克丝的耳膜给割破了。
“你还想说什么,埃弗利?黑魔法最终还是让你变得……疯狂。”西里斯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已经变得陌生。
“所以你打算带我去威森加摩或者阿兹卡班么?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那里的人难道会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么?”自从被迫加入食死徒阵营之后,亚历克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处境如此可悲,极端的愤怒和焦虑让她口不择言,“光明磊落的西里斯-布莱克,凤凰社的核心成员,正义的化身,腐朽制度的反叛者,对弱者有着圣人一般慈悲怜悯的心肠。很抱歉我只是没能变成你会接受的那种样子——”
她终于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全部说出来了,脱口而出的时候她浑身战栗,像是惊恐,也像是一种终于解脱的兴奋。他们之间终于连最后一丝往日的情分都消失了,被她亲手毁掉了。西里斯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但他现在宁愿相信一无是处谎话连篇的彼得,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多么荒谬的故事。她闭上眼,如临深渊。在万般无力与绝望之中,她突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彼得看见精神貌若失常的亚历克丝,吓得又开始发抖,拉着西里斯的袖子想快点和他离开。
亚历克丝抬起眼,冷不防举起魔杖对准彼得。“阿瓦达索命!”
西里斯一魔杖挥开了她的咒语。“彼得什么都不会,你为什么连他都不放过?”
不被信任的狂怒像漩涡一样把亚历克丝卷入深渊,她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甩向了西里斯。他的魔杖像剑一样闪闪发光,火星四射。亚历克丝挥动魔杖,一道道黑魔法飞了出来和他的咒语撞在一起,把地面烧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空气里弥漫着一阵陈腐而苦涩的气味。
他们像是真正的敌人一样在决斗,咒语在空中噼里啪啦地爆开,烧光了一片他们身边的灌木。在混战之中虫尾巴躲得不及时被烫掉了一根手指,痛得涕泗横流。
一阵劲风飞过,亚历克丝只感觉肩膀如灼烧般疼痛了起来。温热的鲜血缓缓流下,浸满了黑色的素面袍,痛觉像烈火一样从肩上开始发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西里斯突然停下了,直愣愣地盯着亚历克丝,有一丝慌乱。她看向自己的肩膀,发现自己被打中了。
“亚历克丝,我——”
虽然知道这一刻总会降临,但心里的某一块隐秘的地方还是割裂一般地痛了起来,最后一根弦跟着“啪”的一声,断得彻底。她一道死咒直接劈在了西里斯面前的地上,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一团黑色的飓风,从他的眼前飞快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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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第一段感情总是特别刻骨铭心,因为懵懂,也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撕心裂肺,所以去质疑这段感情是否真的应该开始。又是否真的该在这个时候结束。她之前一直回避思考这些问题,它们让她太痛苦了,以至于对应情绪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办法去直面这份感情给她带来的所有疑问。
而如今,她抱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肩膀,缩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里,默默地把这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脑海里抛了出来。她和西里斯是否真的应该开始。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否又该在学生时代就彻底结束。为什么他们会陷入如今兵戎相对的境地。
她在脑海里试图把过往的一切和这些问句一个个对应起来。有的成了答案,也有的成了悖论。但结论却意外得雷同。
他们依旧会相爱,但也会分开。西里斯注定会加入凤凰社,而她可能会成为食死徒,也可能不会。但他们注定无法理解,也无法成为一对爱侣,无论她曾经多爱他,都是徒劳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多米诺骨牌,一环扣着一环,每一个环节都是不可避免的,结局也是。她无法在十一岁那年招架住英俊潇洒来去自如的西里斯,无法不迷恋上他,无法不挖空心思想办法去靠近他追逐他,但也无法不对黑魔法感兴趣,也无法在他加入凤凰社之后抛下一切跟随他的脚步。他们终究还是会从对方的生命里消失,以各种形式。
爱情可以是一切的开始,也可以是一切的结束,但并不是一个站得住脚的答案。爱情确实是人生最美妙也最不可控的变量,对某些人来说,甚至是人生的华彩,但是对现在的他们而言,爱情也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如果西里斯不再爱她,那么他会无情地阻止她对彼得动手。如果他对她的爱还没有消失,那么他发现她手上的黑魔标记,也会这么做。爱情不能动摇他的选择,也不能改变她的处境。她可以继续爱他,但也可以不再爱他,她手上的黑魔标记不会消失。对他的爱,自始至终,都不能让她真正获得救赎,它只是加倍地折磨她。
她闭上眼,感受到泪意,被她轻易地用手背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