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亚历克丝翻了一页手上的魔药典籍,抬起眼看了一眼,“劳驾,帮我关上门。”
“好的,布莱克太太。”他挥挥魔杖,门自动合上。
一个小时之后,亚历克丝把坩埚里的液体倒进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无色无味的剧毒。
“好了。”
“任务之前,他们会来格里莫广场12号,”雷古勒斯从矮柜里拿出一套酒杯,四个精美的雕花水晶杯,两个上面绕着金线,两个上面绕着银线,“我们以壮胆的理由开一瓶酒。”
亚历克丝想了想。“我们四个人都要喝,毒不能下在酒里……涂在杯沿上。”
“好,”雷古勒斯把两个金色的杯子拿了出来,“这两个是他们的,剩下的两个杯子是我们的。”
亚历克丝看了一眼无色无味的魔药,点了点头。“不到两分钟,药水就会起效了。”
“他们会在半路上暴毙而亡,”雷古勒斯沉吟片刻,说道,“然后四个人一起消失……没有人会知道1981年的10月31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眼。“你和你的父母说过了么?”
他隐约露出了忧虑的神色。“我告诉他们,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但我们必须去,不然大家都得死。”
“……别的呢?”
他摇了摇头。“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说来有点夸张,但亚历克丝一次也没有见过布莱克夫人的真容,只听过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布莱克夫人非常厌恶她,甚至让克利切每天都擦她摸过的门把手和踩过的地板,不然便不肯去餐厅吃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为了保护我父母的名誉……亚历克丝,我们可能在档案上永远都是食死徒。如果其他人知道了我们叛变,必定不会放过我的父母。”
她摇摇头,心如明镜。“我不在意身后名。”
雷古勒斯把蜡烛台拿到床头柜上。
他小时候非常怕黑,喜欢把蜡烛台放得离自己很近,晚上睡觉也不会熄灭它。西里斯笑话他胆小,他的父母也希望他熄灭了蜡烛再睡觉,因为这样不会烧到床上的被褥。但他一直到入学前才改掉这个习惯。
他突然想起来七岁那年,和现在一样,也是万圣节的前一个夜晚,当时布莱克家族的所有人都聚在格里莫广场12号,包括他的叔伯一家和三个堂姐。那时候克利切还不能算老,端盘子的动作比现在还要麻利,大人们坐在楼下的餐厅里,铺着雪白挺括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涂着蜂蜜和调味料的肉食,边上用银质的盘子堆着各色精致的配食,竹篮里摆满了刚出炉的面包,甜点和水果整齐地放在水晶雕花小碗里,母亲允许他比往常多吃一点浇着巧克力酱和碎椰蓉的香草奶油冰淇淋。长辈们一次又一次地找各种理由碰杯,用美酒庆祝这个美妙的夜晚。晚餐过后,西里斯和他坐在顶楼的地毯上玩巫师棋,他不太会玩巫师棋,总是输,每次都是西里斯赢,他就耍赖哭着去找堂姐们,贝拉特里克斯和大人们坐在一边聊天,根本不想搭理他们这些小孩子,纳西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问克利切拿了一个新的棋盘和他玩巫师棋,故意放水,输了好多给他,西里斯嚷嚷着这样不公平,凭什么大家都让着他,被脾性温柔的安多米达好言好语地劝着去另一间屋子里一起看冒险连环画。
他们都离开这里了,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雷古勒斯叹了一口气。“等我们走了以后,布莱克家族就消失了。”
他知道这一切避无可避——为黑魔王效忠是以死亡为期限的。他们对贝拉特里克斯和卢克伍德起了杀心,不可能在这次任务之后再活跃于食死徒之中,更不可能全身而退了。